可首领不止这一个儿子,岂止不止一个儿子,还有很多觊觎王位,又性格强悍的战士。人心似水,起起伏伏。赫连翊必须撕裂自己去接纳许多成长中的幻灭:这个世上没有会无缘无故帮他的亲人,故乡也不是包容他的净土,他想要杀掉奎木狼就会被仇恨吞没,而眼前这些对他兵戈相向的恶兵,也会在一场胜利之后变成拥护他的死士。如此种种,全都在一时间涌向了他。而等他复仇之后,他预料到心会空空如也,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第二年,情况变得更加混乱,内乱的规模扩大了,原本只有几千人的厮杀,不知什么时候,人变得更多了。大约有四分之一的部族军队加入了战争,大军的人数一下子上升至10万。草原发生了激烈的内战,这一切都如裴静所料。罗斌大将军每日派斥候前往,暗中打探那边的情况。姗姗来迟的库尔坎大师,想要劝他们不要再打了,可惜为时已晚,眼前都已经打成一片了。库尔坎大师不得不冲进澜沧城的大殿,恳请赫连翊的父亲出面控制情势。库尔坎大师皱着一张脸,苦口婆心地劝,说到底都是一家人,三殿下本无谋逆之心,目格也是王的子民,就算有些误会,也可以坐下来好好说清楚,何必争个你死我活呢?再者,草原发生内乱,万一燕国和西域其他国趁虚而入,那该如何是好。赫连翊的父亲在听完库尔坎大师一番劝说以后,只做了一件事,他收回了十块调军大印,收走了一半的军队,将被收回的大军全部调回东线防守,但留下了往西的一处豁口。之后,他在大殿上用震耳欲聋的声音放出话来:“只要他能征服十万大军,他就是我最出色的儿子,我就把这个位置给他!”等大殿上的回音传到赫连翊耳中的时候,已是第二年将尽。在辽阔的草原,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赫连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夜晚,又是一年将尽。天最冷的时候,恰好下了一点小雪。远处的天空是一抹明亮的灰色,和他的心境一样,沉寂中闪烁着一些不肯平息的光点,灰烬中洒落一片片白色的雪,好像天的尽头要落下来。他恍惚了一下,问来传话的人:“什么时候的事?”来人告诉他:“四个月前。”四个月前,赫连翊想,那刚好是盛夏的时候,那是他生日的时候。原本是热血沸腾的一句话,可这话传到他耳边的时候已变得冰冷。可再马上一个月,就是裴静的生日了。赫连翊现在想起来,心里流淌着平静的绝望,如果裴静不死,那他就不至于沦落成现在这样。最初他不想接受这件事,后来慢慢地发现,哪怕是去想裴静的死亡,已经是他一团糟的现状中,一件确定的事。他手上全是厚厚的茧,拉弓和马的缰绳留下的,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伤疤,刀剑留下的,心里都是断断续续的恨,裴静留下的。回到故乡两年,他竟然还流落在外,一次家都没回过,再也没有人会在下雪的时候把他带回家,他再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他现在不仅恨奎木狼,也恨裴静,甚至他现在更恨裴静。年轻的时候,大概是很喜欢裴静的,真心实意地喜欢过,所以现在只有无法挣脱的恨。在那个噩梦中裴静撕下了那张人皮,留给他一些血淋淋的伤疤,他现在心里只有恨,只有恨才能支撑他去报仇,去杀了奎木狼。要么战死要么当王,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从库尔坎说他是草原的守护神那一刻起,他就永远地背上了这个惨烈的诅咒。长大可真是,一点也不快乐。裴静这两年过得很平静,但平静和慌乱一样让人不安。赫连翊是直来直去的孩子,不喜欢那么多弯弯绕绕,可他偏偏要面对那么多复杂的事。而裴静相反,他无法忍耐这样平静,他心中的风浪更大,他必须要去做些事才好,以至于在皇宫里待了半年,他就主动要去光鹿寺做事。皇帝没有阻拦,任由他去,于是裴静一去就是三年。光鹿寺地处偏僻,有许多陈年旧案的卷宗,裴静就在这里看那些无法破解的卷宗,然后去深山老林里找那些冤案的源头,和几年前如出一辙。他好像迷上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对他的身份而言,不在京城里享福,屈尊降贵地去做廷尉、狱史做的事,令人费解也荒唐至极。--------------------光禄寺:光鹿寺,故意改了字。bg:长大以后,我只能奔跑,一边失去一边在寻找人在绝望的时候更需要情感依赖,恨会滋生狂暴,是战斗的武器。但分开只是暂时的,后面会有并肩战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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