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落在苏苏的耳尖,带着点温热的气息,苏苏的耳尖悄悄红了,注意力也都放在了天上的纸鸢上——蝴蝶在蓝天上飞着,时而高,时而低,像跟着风在跳舞。风裹着柳丝的清香,带着苏苏的笑声飘远。文典看着她仰起的侧脸,阳光落在她沾着泪痕的脸颊上,竟显得格外软。他轻声说:“明天我陪你一起回娘家,跟伯父好好说。永佃不是吃亏,是让乡亲们跟咱们一条心,日子才能长久。”苏苏点点头,攥着线轴的手更稳了。天上的蝴蝶纸鸢飞得越来越高,几乎要融进蓝天里,她心里的委屈,也跟着被这风、这暖阳,一点点吹散了。农会天还泛着青灰,文典就牵着苏苏的手出了门。铁头扛着木犁走在前头,脚步把晨露踩得簌簌响。田埂边的野菊沾着雾水,花瓣垂成半卷的帘子,偶尔有早起的雀儿掠过低矮的篱笆,啼声碎在晨雾里。“农会里的人,都想着怎么让地里长出更多粮。”文典偏头看苏苏,她鬓角的碎发被雾打湿,凝成细小的水珠。他伸手替她拂开,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尖,“就像这稻穗,得有人守着灌浆、防虫,才会沉甸甸的。农会就是给咱们庄稼人撑腰的。”苏苏望着远处泛着银波的麦田,晨风卷着麦香漫过来,她忽然伸手碰了碰稻穗,露水立刻染湿掌心:“那俺爹的地……也能让乡亲们稳稳种着?”文典停下脚步,认真望着她:“只要把道理掰碎了说,伯父会明白。农会里的账册写得清楚,永佃不是让,是大伙拧成一股绳,往后旱涝都有人帮衬。”铁头在前头吆喝了声,木犁的铁尖划破冻土,翻出带着潮气的黑泥。晨雾渐渐散了,东边天际透出暖黄,苏苏望着文典轮廓分明的侧脸,忽然觉得他说的“拧成一股绳”,就像这田里交错的麦秆,风再大,也折不断整片的青黄。转过河湾时,农会的土坯墙已隐隐约约立在晨辉里。墙根下的喇叭花刚绽开花瓣,紫莹莹的,像被露水浸软的绸缎——就像苏苏此刻的心,被文典的话浸得又暖又亮。农会设在旧祠堂里,梁上“耕读传家”的匾额褪成灰白色,供桌被擦得发亮,成了文典的讲台。苏苏缩在后排角落,青布衫襟口被攥出褶皱,耳尖却竖着——文典的声音撞在斑驳的砖墙上,带着让人心颤的气力。他指尖点着泛黄的账册:“去年灾荒,三十户佃农交不上租,不是懒,是天要吃人!永佃把租子钉死在秤杆上,旱涝都有个数,这地才是活的,人也能挺直腰!”台下抽旱烟的咳嗽声里,苏苏看见李婶拿手绢按着眼角,昨天还绝望的脸,此刻泛着光。文典额前的汗滴进衣领,她忽然想起河边放风筝时,他教自己放线的模样——那时他的手暖,现在他的话更暖,暖得满屋子的老茧手都攥紧了拳头。铁头猛地拍了下长凳:“俺家三代佃户,祖祖辈辈怕地主收地,如今文典兄弟说的……”他嗓子哽住,粗黑的指节把木凳抠出印子。文典转身抹了把脸,破窗缝里漏进的风掀起他的衣角,日头已爬到窗棂上,把他后背的汗渍照成深色的河。“农会就是秤砣,压着不公,也托着希望。往后孩子能进学堂,老人病了有互助仓……”苏苏悄悄展开攥皱的手帕,指尖蹭过绣着并蒂莲的纹路——那是她给文典绣的定情物。此刻看着讲台上发光的男人,她忽然不怕再回娘家了。农会里的声音,像春潮漫过冻土,她要把这潮声,原原本本捎给爹听。讲到“永佃契书今日就可签,往后租子只减不增”时,文典的声音突然发哑,却仍稳稳托着账册。苏苏看见他藏在袖口的手在抖——那双手昨天还温柔地教她放风筝,此刻却要托住整个村子的生计。她猛地站起半步,又慌忙坐下,椅脚刮过青砖的声响里,文典朝她望来,眼中的坚定比晨霜后的麦穗更亮。文典哥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窗外的槐树影晃了晃,把日头筛成碎金,落在文典发梢。苏苏忽然懂了,他说的“永佃”不是一张纸,是让爹这样的人,也能看见佃户眼里的光——就像此刻满屋子的人,攥着笔杆的手在抖,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有气力。咱以后也有孩子吗暮色沉得彻底,村口老樟树的枝桠在墨蓝天幕下拓出模糊的影,巷子里只剩两三盏煤油灯的光,昏昏地浸着晚风吹来的柴火气。文典牵着苏苏往回走时,女孩手里还攥着半串没吃完的糖炒栗子,糖霜沾在指尖,见着院门口的嫂子,立刻把栗子往身后藏,脚尖轻轻蹭着青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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