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君,若是你不介意,我就随着阿垚叫你昭君,可否?”王延姬笑吟吟看着何昭君。都说这个未来娣妇[17]家世显赫,不甚好相与,可王延姬却并不这么觉得。何昭君从善如流:“好,那我先叫你一声延姬阿姊。”现在的王延姬和楼犇,都不曾行差踏错,还是恩爱的模样,楼垚也在他们的庇护之下,尚且得以保全。“昭君,你此次来,是特意来看我的吗?”楼垚和程少商对视一眼,并未从对方脸上,获取到任何被迫或者不愿意的情绪,于是放下心来。看来,何昭君是真的变了,也许婚后,不会再欺负他。何昭君喝了口茶:“是,我特意取了些醉仙楼酒菜,给你补补。”说着揭开面前食盒的盖子,里面是一道色泽油润,形状完整的烧猪蹄,下层放着蒸凤爪。都说吃啥补啥,这猪蹄和凤爪,都是给楼垚补腿的。“先前,越妃已经替我求了恩典,她怜何家没有当家女君,我无人教导,于是特意允许我进宫,随侍左右,后天便是我进宫之日了。”楼垚连忙起身:“那既然如此,你每日还需要往返,路程不短,我自当每日接送,尽到未婚郎婿职责。”何昭君原本想拒绝,却被少商在桌下拉了拉袖口,于是便点头应下,只不过几位阿兄和阿父自然也是要轮班送她,于是楼垚七天只得一日。“这怎么还按照星期点卯呢?”何昭君仰面望天。都怪这个三皇子,他如果不多嘴,自己就能在宫中留宿,每天多睡上两个时辰。少商没来由地伤感:“昭君阿姊入宫之后,我们能相聚的时间就更少了,我舍不得阿姊。”何昭君摸摸她的头,眉眼弯弯。等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要和凌不疑议亲,然后在皇后左右学新娘课程了。“那可未必,我的傻少商。”进宫聆讯!越妃的下马威几人正在席间,一旁随侍送上一封信件,楼犇接过,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在袖中。何昭君心中猜测,这就是那位好“笔友”凌不疑的书信。王延姬也笑着询问:“郎婿,可是那位笔底知交,又来信了?”楼犇摇头:“只是我外出游历之时,结交的将军马荣,他家大郎要成亲,特意书信告知于我。”何昭君吃惊非小。马荣?反叛的大将,曾屠戮铜牛县,栽赃陷害给程始和颜忠,作恶多端。想不到,楼犇与他,早在此时就已经有了勾结。原本今日,何昭君来此,还想开导楼犇,愿他不要走上歪路,可显然,有些人的道路早已亲手铺就,何来走歪一说?她面色不虞,转而恢复,又是无忧无虑的小女娘模样,拉着少商,起身告辞。——后日清晨。何昭君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哈欠连天。为了不耽误每天的晨练,她不得不更加提早起身,整日里睡觉的时间,满打满算两个半时辰,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娘来说,太少了。“昭君吾儿,可是累了?”何勇策马来到车窗前,悄悄问她。何昭君嗯了一声:“阿父,我在车中小憩片刻,待到宫门处,你再叫醒我。”说着,就靠在一旁沉沉睡去。坐马车,也晕车啊。到了宫门,何勇就不方便再送,何昭君打开车窗,冲自己阿父仰头一笑:“阿父,你放心就好,越妃为人亲和洒脱,与我也甚是投缘,定然会好生教导我。”何家上下一共七个孩子,就得何昭君这一个女娘,何勇最是疼她,更舍不得看女儿如此吃苦:“如若在宫中,有人敢刁难你,你就告诉为父,为父替你出气!万万不可委屈自己。”何昭君点点头。自己这老爹,还是很靠谱的嘛。等到进入永乐宫,已经有人在等候何昭君,低头迎上来:“女公子随我来,越妃[18]还未醒,你先到偏殿稍候一会儿。”何昭君失笑,还真像是越妃的脾气。她在偏殿桌案前坐下,翻开桌面书简,上面的字,还有几个她并不认识,也不知不同时代的繁体字,是否有所不同,她一个个誊抄下来,准备等会儿问问宫人。待到辰时,越妃姗姗来迟:“昭君,你可用过早膳?快来随我一起再用些,热腾腾的正香呢。”说着话,一碟早膳就放在了何昭君的桌面上。“越妃毋恙。”何昭君给越妃见礼,一躬到地。“你到底能耐得住性子,怎么?不曾怪怨我让你等着,轻薄慢待?”越妃正色,和刚才那懒散模样完全不同。何昭君递上刚才自己写的竹简:“娘娘肯给我一个改变的机会,臣女感激不已,怎么会怪怨?更何况,越妃已找了最好的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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