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连忙阻止:“三弟慎言,此事攸关皇家颜面……”他转头看向程始:“程将军,还请三思后行!”提醒维护之意十分明显,程始纵横官场多年,哪里会听不出太子的意思。纵然还有五皇子在一旁插科打诨,文帝痛骂几句,又重新询问程始,一番威逼利诱,万将军也在一旁急的直踢程始屁股,程始夫妇始终没有松口。期间,何昭君一直面色平静,就那么看着少商,她已经做好决定,若是少商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她就算拼着抗旨不遵的罪名,也要打断这场求亲。若只是想到这段,只觉得被亲母当众贬损,阿父宁死也要拒婚,对任何一个女娘而言,已经十分窒息。好在还有凌不疑,坚定不移的选择她,给了少商一丝慰藉。可身临其境之下,何昭君却真实感觉到了少商的不易。要知道,在刚刚此事发生之前,少商甚至不知道,凌不疑会向她求亲。一个并不爱的人,向皇上忽然求娶,自家父母的批评,皇上用全族性命威胁,所有人都在逼迫少商,同意这门亲事,是何等的绝望和无助。她如何想,已经并不重要,所有人都认为,她应该感恩戴德的接受,并且从此之后,只以“子晟新妇”自称,而那个爱憎分明的程少商,从此便该消失。何昭君神色一凛,抬眼对上少商视线,就要站起身来。少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坚定的微微摇头,示意她自己可以解决。“……不过,抛开这些都不说,臣女今日就想问凌将军一句话:凌将军,你日后寻得的新妇,自然是比我好千倍百倍,我这人自幼倔强,不服从管教,更不会听你的话,这样的我,你还想娶吗?”“当然!在我心里,少商就是整个都城,整个天下,最好,最好的女娘。子晟此生,非她不娶!”“那臣女,就高攀凌将军一次!”少商比何昭君想象的,更有底气。此话一出,众多人面色精彩纷呈,凌不疑兴高采烈地谢过文帝恩典,少商却显然顾虑更多。越妃看到自家三皇子,现在还目不转睛的盯着何昭君,虽然总觉得他如此太过丢人,还是看不得他如此。“陛下,妾知道昭君与少商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不若,陛下赐她们二人同一日成婚,可好?我也正好再留昭君些时日,有她相伴,妾高兴。”挨打!好大一个耳光?文帝欣然同意,他觉得昭君很懂事,她来之后,接手了永乐宫中许多杂事,越妃空闲时间变多,他有了更多时间能凑在越妃身边,心里满意,满口答应。两人双双跪倒,谢过文帝,对视一眼,何昭君心中添了许多感慨。原本她与楼垚,成亲之日定在了三月后,可现在皇上钦点了她和少商一同成婚,要知道,少商真正与凌不疑成亲,至少还要等五年。她总觉得,她与楼垚成亲一事,恐怕不会如此顺利。何昭君与少商交换眼神,就知道,此时的少商,对这场婚姻,并不见得有多反对。也许是想要借由此事,摆脱家族的桎梏,脱离父母的掌控,去做真正想做的事。而何昭君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都来自于,那天在凌府门前,何昭君对她所说的那些话。时值此时,程少商对婚姻的考虑,更多了其他因素。宴会之后,何昭君送少商直到宫门,一路上只静静陪着她,直到白媪来敲车门,她才慢慢放开少商的手。“少商妹妹,今日回家,你免不得被叔父叔母一顿数落,若是想少挨些骂,不如将你心中真实想法说清,从其他角度陈清利害,他们会明白的。”少商几乎掉下泪来:“昭君阿姊,多亏有你在陛下面前说的话,否则就以我阿母今日的言行,叫我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我又不是木雕泥塑,也有自尊……”“那是,在我眼里,你程少商,别说是一个凌子晟,便是天仙又有何配不得?”何昭君逗得少商转悲为喜,这才依依不舍下车离去。白媪看何昭君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再看不见马车,这才回转身形准备回永乐宫,老态龙钟的脸上也显出一丝温情。“女公子和程家女娘感情真好……待日后进了宫,总还有时间能碰面的。”何昭君步履匆匆,脸上却露出一丝无奈:“也不知长秋宫是什么模样,会不会有人为难少商,皇后性子和善,难免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两人行至永乐宫,却发现早应该离开的三皇子和三公主,都在越妃膝下跪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女公子,越妃吩咐,叫你进殿伺候。”一旁宫娥将门打开,何昭君还未说话,就先接到了三公主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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