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屏幕亮起,信号格的位置,赫然是一个刺眼的、绝望的——叉号!
与此同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刚刚那两个一直安静如背景板的佣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回了走廊深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窗外,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敲打着落地窗,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声响,如同为这场精心策划的囚禁奏响的序曲。整个华丽的别墅,瞬间变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华丽而冰冷的孤岛。
冰冷的门板紧贴着席迪的脊背,那寒意透过薄薄的衣衫,直刺骨髓。霍天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将他彻底困在玄关这方狭小的空间里。他眼中翻涌的疯狂和占有欲,像实质的触手缠绕着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你……你疯了!”席迪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锐颤抖,他死死攥着毫无信号的手机,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唤醒一丝镇定,“这是非法拘禁!霍天,你放我出去!我爸妈发现我不回去,他们一定会报警的!泽宇他……他也会找我的!”
“报警?找你?”霍天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嘴角的弧度拉大,形成一个扭曲而冰冷的笑容。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又逼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席迪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带着侵略性的热度和淡淡的须后水气息。“小迪,你还是那么天真。你以为……我霍天要留下一个人,会留下那么明显的破绽吗?”
他微微偏头,眼神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残忍戏谑:“你发给凌泽宇的信息,是我‘允许’你发的,是为了让他暂时安心。至于阿姨那边……他们会发现你失踪了,然后调取监控发现你晕倒在路边,被人带走了,再过几天他们会收到绑匪的信息索要赎金,再然后,他们会找到你的尸体,一切干净利落,不会留有任何证据。谁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毕竟,在你家人眼里,我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最可靠稳重的‘霍天哥哥’,不是吗?”他刻意加重了那个称呼,带着浓浓的讽刺。
席迪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窟。原来,连他的退路都被他计算得清清楚楚!母亲对霍天的信任根深蒂固,而凌泽宇……那条报平安的信息此刻成了困住他的枷锁!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至于信号……”霍天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他手中徒劳的手机,“这栋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覆盖着最顶级的信号屏蔽系统。别说打电话,你连一条求救短信都发不出去。这里,”他张开双臂,环视着这灯火通明却如同坟墓般死寂的奢华空间,“就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堡垒。安静,私密,没有任何人能打扰。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心。”
“谈什么?谈你的疯狂吗?”席迪的声音因愤怒而拔高,试图用愤怒来掩盖恐惧,“霍天,你这不是爱!你这是绑架!是犯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恨你!”
“恨?”霍天的眼神骤然阴鸷,像是被这个字眼狠狠刺痛,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疯狂淹没。他猛地伸手,一把扣住了席迪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他痛呼出声,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那就恨吧!”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和痛苦,热气几乎喷在席迪苍白的脸上,“恨也是一种强烈的感情!总比你对我的无视要好!总比你投入那个凌泽宇的怀抱要好!小迪,你告诉我,他哪里比我好?是比我更早认识你?还是比我更了解你?或者……比我更爱你?!”
他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席迪的骨头,将他狠狠拉向自己,两人身体紧紧相贴,席迪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那颗心脏在疯狂地跳动,以及那压抑不住的、病态的渴望。
“你了解我的什么?”席迪忍着剧痛和恶心,奋力挣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你是那个被你父亲强行扭曲了情感的受害者!还是那个偏执地收集我童年破烂的跟踪狂?霍天,你根本不了解现在的我!你爱的只是一个你幻想出来的影子!一个你执念了二十年的幻象!”
“闭嘴!”霍天仿佛被戳中了最深的痛处,暴怒地低吼一声,另一只手猛地抬起,似乎想捂住席迪的嘴,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是受伤野兽般的狂怒和挣扎。他看着席迪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恐惧,看着他因疼痛而蹙起的眉头,一股巨大的、毁灭性的挫败感攫住了他。
“影子?幻象?”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破碎的绝望,“那我告诉你,那个‘影子’,那个‘幻象’,就是我霍天活着的全部意义!在国外的那些年,每一次电击,每一次在药物副作用下痛不欲生的时候,支撑我活下来的,就是想着你!想着回来见你!想着要堂堂正正地告诉你我爱你!我熬过了地狱,不是为了听你说你爱上了别人!”
他猛地松开钳制席迪的手,却在他踉跄后退时,一把将他紧紧搂进怀里!那拥抱带着一种绝望的、几乎要将他揉碎的力道,不容他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小迪……”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脆弱,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滴落在席迪的颈窝,灼烧着他的皮肤,“别推开我……求你了……别再推开我了……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用了最糟糕的方式……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好不容易……才从地狱里爬回来……难道就是为了再一次失去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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