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确定自己有没有干出太过禽兽的事。
片刻后,柳姨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山雨欲来。
柳姨冷哼一声,碍于霍魁还在场,没说太重的话,但语气已经带上了浓浓的嫌恶和警告意味:“离我儿子远点。”
简简单单六个字,黎夜如遭雷击。
柳姨的反应,完全不在黎夜的构想中。
他知道自己记忆不全,也知道自己这期间肯定做了不少畜生事,但按理来说,他不记得柳姨更不知道,何况刚刚江烬讲述的内容中,他私以为自己的形象应该还是蛮深情的。
怎么想,也不该直接就被判死刑了啊!
黎夜想要解释,喉结几经滚动,才发现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道歉。
黎夜感到深深的绝望,求救似的看向江烬。
这种时候,这群人里好像也就只有江烬能帮他说说好话了。
江烬虽然很想鼓掌叫好,但他也的确对柳姨的态度感到费解。
从他的讲述中来看,柳姨就算厌恶也该是厌恶他这个吃了自己儿子的人,怎么也轮不到黎夜。
看柳姨这180°大转弯的态度,无疑是又想起了什么。
在众人探究的注视和黎夜那快要哭出来的状态下,柳姨这才狠狠挖了黎夜一眼,将霍魁的椅子往自己这边拽了拽,愠怒道:“当初要不是因为他,国不会灭,玉儿和陛下也不会死,我更不必背上妖妃的骂名。”
简简单单一句话,信息量太大了。
原本吃瓜吃的起劲的许言默几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霍魁在玉佩中所见的事,由于太过离奇,疑点太多,霍魁还未找到机会和众人说。
眼下,如果柳姨记得没错,那黎夜和霍魁的关系,就当真要从历经分分合合终成眷属的神仙眷侣,变成拥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这跨度,不是一般的大。
始终一副没接收到这边信号,专心干饭的霍魁,在这时抬起头,懵懵懂懂的看了看黎夜又看了看柳姨,用平静又残忍的语调宣布:“那黎夜是坏人。”
黎夜浑身一震,彻底慌了。
当着柳姨的面像个觉察到主人要遗弃自己的大狗,小触手闪电般窜出圈着霍魁的腰,给人直接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
黎夜眼眶红红的,话还没说一句,眼眶里已经续满了泪,急的连最基本的逻辑能力都快崩了:“亲爱的要做渣男吗?怎么可以不要小狗!小狗没有主人是会饿死的,会很伤心,会伤心伤心就死掉的!死掉了就没有好吃的小狗给主人咬了!小狗最爱主人了!摸摸!摸摸我现在就要!”
霍魁被黎夜吵的挣扎了一下,结果被抱的更紧,感觉内脏都快被挤位移了。
不得已抬手在黎夜的发顶揉了两把,黎夜这才相对平静下来,缠着他的触手,稍有松懈。
黎夜祈求的看向霍魁,商量道:“不许讨厌我,好不好,听我解释。”
霍魁点点头,认真看着他,等着黎夜的解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黎夜想了半天,也还是没能想出来自己到底需要解释什么,他关于柳姨所说的事,真的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感受到怀里人越来越明显的不耐烦,还有柳姨快要凝成实体的杀意,余光中还有江烬努力憋笑的欠揍样。
黎夜压力爆炸!
怀中一直处在半掉线状态的霍魁,迟缓的大脑终于完全处理明白刚刚都发生了什么,眼中神情稍有清明,在黎夜怀里扭个身,背靠在黎夜怀里,拿出那块双龙玉佩,将自己那天在玉佩中看到的所有事,讲了出来。
霍魁说的很慢,语调平和,努力的回忆着每一个细节。
在说到皇帝的样子是祁溯时,江烬和黎夜同时暴怒。
也顾不得更多,十分笃定的告诉霍魁和柳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霍魁玉佩中所见的内容和柳姨的记忆,恐怕都还是有被修改的部分。
在霍魁和柳姨的追问下,江烬看了眼黎夜,叹道:“主系统对于人类而言,更像是某种高维存在,它没有固定的形态,这么多年我见过的主系统的样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这几年他最钟爱用的形象,就是你们这次见到的祁溯。”
霍魁呼吸一颤,眼中却没太多惊讶,垂眸喃喃道:“难怪。”
这下,关于先前副本中无论是黎夜还是温厄,对祁溯那微妙的态度就都解释的通了。
这应该相当于领导突击检查,下基层视察工作,紧张在所难免。
霍魁蹙眉瞥了眼黎夜:“你当时干嘛不说?”
黎夜现在根本不敢犟一句,垂着脑袋,老老实实的回答:“不想让亲爱的太担心,我能处理好的……”
柳姨在一旁拆台道:“处理的确实挺好的,忘了自己干过的事,还忘了我儿子,期待你把自己处理成胚胎的那一天。”
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被柳姨这么一句话搅动的有所喘息,雪忧实在没憋住,泄出一声轻笑。
天天看黎夜孔雀开屏,无法无天的撒狗粮,如今也是终于有个人能治他了,莫名挺解气的。
黎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还是乖乖垂头不知声听训了。
柳姨说的是实话,他好像确实越处理越糟。
只是,冷静下来想一想,到现在为止整件事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超他们任何人的想象了。
作为纯听众的许言默,感觉整件事听到现在,抛出那些依旧捋不清其中关联的身份,最让他觉得不能理解的是——理由。
听一圈下来,许言默根本没找到能支撑主系统这些行为的逻辑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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