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哥哥,是一个很受欢迎的人。
玻璃门开合,风铃微晃,晃出一阵丁零当啷的脆吟。
屋外翻涌的气,与店内冷风撞了个满怀。想象中的花束,浓缩成了一个小小的塑料包。
沈择木眨眨眼睛。
沈译枝晃晃手里透明的袋子:“噔噔。”
……
“这是什么?”盯着袋里的黑籽儿,沈择木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种子啊。”沈译枝说。
愣了会儿,才迟缓地点了点头。敏锐嗅到空气中浮着淡淡失落,沈译枝了然,微微倾身,望进弟弟黑亮湿润的瞳,笑得促狭。
“失望了?”
“难道说,想要花?”
沈择木的耳朵是最灵敏的情绪指示器。薄红覆上,视线挪开,所思所想一目了然。
沈译枝太喜欢他耳尖透红的模样。嫩白,柔软,阳光拓印微青脉络,青涩动人。沈译枝抬手捏一下他的耳垂,去逐沈择木的目光,声音压轻,带了点儿气音,耳语般。
“闭眼。”
沈择木有种直觉:好像相处越久,他哥越爱捉弄他。
沈择木没什么压迫感地瞪了沈译枝一眼。
“听话嘛。”沈译枝放软了声调,朝沈择木直眨眼,眼尾愉悦上挑。
最后还是听话地阖上了眼皮。
有气息温热贴近,窸窸窣窣,划作耳廓一枝的痒意。层叠柔软压进视线,光亮渗透,盈入嗅觉。
沈择木听到沈译枝放轻的笑。
“老板娘眼光还是很好的嘛。”那笑掺了少年独有的清冽,随指腹划过沈择木耳后,弥起一阵酥麻痒意。
“果然适合我们小木。”
他的哥哥,为他别了一枝纯白的玫瑰。
花瓣层叠,柔软相依,青枝是耳廓的脉搏。纯白衬他瞳孔的黑,薄唇的粉,眼角天然的湿润。碎发遮了半枝,他即是最恰宜的花皿。
实是花须逊人七分,相融亦甘作陪衬。
回到桐花街,就又钻进那方斑驳青墙。
家门大敞。沈老太太叉腰守在那儿,彪悍的样子活似画像上凶神恶煞的门神,谁看了都要发怵。
“还知道回来啊?一大早就带着你弟跑没影儿,电话也不留一个,长能耐了是吧?”
沈译枝懒散地倚在门边,双手抱胸,让老太太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嘛,又没缺胳膊少腿。”趁她喘气的间隙,沈译枝回。
“要真缺胳膊少腿了那还得了?!”
沈译枝噤了声。他知道沈老太太是担心他们的安全,也就不再辩驳,免得给她的怒气添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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