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沂宁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眸,那是第一次,驰郁向她提起有关他的事,信息不多,但很明确。
他的眼神里既有怜惜,又布满阴霾,复杂矛盾,难以言喻。
沈沂宁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她怎么会看不明白。
他把自己当成孤魂野鬼,无人关心他,无人爱护他,他想要自由,可他被束缚了。
井底小猫
驰郁起身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沈沂宁单薄的后背,她一时被温热笼罩,却还是哭个不停。
驰郁无奈,又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劝慰道:“你也可以有一个家,趁现在还能回头,去找一个对你好一辈子的男人。”
“不要……”沈沂宁小脸埋在他的衬衫里呜咽,浸湿了一大片。
她环住了驰郁的腰,大抵是那股思念之痛贯穿了心脏,她实在难以忍受,连带着那双抱住这份温暖的手,也渐渐用了力。
沈沂宁不要那样的家,她只想要回她的爸爸妈妈和哥哥,没有他们,和谁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家。
驰郁沉重地叹了口气,拿她的执拗毫无办法。
一开始,他意识到自己会在这个女人面前失控,也隐约觉得她目的不单纯,所以极度排斥她。
后来他越来越沉迷她的娇软,看见她难受痛苦,自己也会莫名其妙烦躁,他知道她想要依靠,可是他没办法护着她一辈子,他也没时间去在意她,所以他又开始想让她放弃。
他很明确,自己已经没有从前那样排斥她了,甚至现在有时候,还想温柔一点对她。
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啊,当他意识到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的时候,一时间,驰郁迷茫得不知所措。
过了许久,沈沂宁才慢慢恢复镇定,呆呆地望着远处的月亮。
驰郁揉着她的发丝,语调很轻:“哭够了?”
“嗯……”沈沂宁冲他点了点头。
一人站立,一人坐在岩石上,这个仰视的角度,并非高高在上。
驰郁满眼都是怜惜,他抬手拂去沈沂宁眼角的泪水,那颗小巧的血痣染了水光,更加红润。
“回去休息了,再吹会儿风,又该生病了。”
沈沂宁只是一味地点头。
“能不能自己走?”
“可以的……”
驰郁还是牵起了她的手,前路崎岖不平,她鞋跟虽然不高,但步子向来不稳,真的就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贵门千金一样。
他想起她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晚上都没吃什么,还吐了,等会儿还要坐一个小时的车回去,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又难受得要命。
驰郁最终还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步一步沉稳地往回走。
沈沂宁觉得自己大概是这样被他抱习惯了,她也没有抗拒,就乖乖地躺在他怀里。
没走几步路,沈沂宁就隐约听见了一道类似小猫的叫声,微弱无力,甚至有些凄惨。
她莫名忧心:“驰郁,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呀?”
驰郁顿住脚步,侧耳听了听,寂寥无声。
他手臂将沈沂宁拦紧,低声问:“哪有声音?你是不是吹了冷风脑袋晕?”
“只有一点点晕,可是我真的听见了,像小猫咪的声音。”沈沂宁感觉有些诡异,不自觉搂紧了驰郁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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