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驰郁是何时知道她是沈沂宁的,或许是台风夜那一晚,又或许是车祸那一夜,又或许更早更早,他一开始就很排斥她的。
沈沂宁不敢去回忆那些细枝末节,可她又总是忘不掉。
徐晚歆见她偏过头,靠着舷窗入睡,白皙的小脸越发清瘦,一滴闪光折射在玻璃上。
她有些诧异,隐约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转念又在心底否定了那个想法。
她的哥哥该有多心疼
直到她们在柏林住了好些日子,沈沂宁总是一个人关在画室里,窗帘没有拉开过,画室里只有一盏微弱的白炽灯。
房间里堆了许多画,夏季各种色彩的海岸,充满艺术气息的海滨城市,还有终年不化的雪山。
晴日,暴雨,风雪。
都是风景画。
徐晚歆打开画室的门,看到的就是藏在画里的少女,洁白长裙拖了一地,混迹着各种色彩的颜料。
她纤薄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长发松松垮垮挽在颈后。
来到柏林,她其实并不开心。
徐晚歆走到沈沂宁身边,握住她那只举着画笔略带冰凉的手,她温声开口:“沂儿,别画了,跟姐姐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沈沂宁抬头望她,眸子水润却黯淡无光。
“姐姐,我冷……”
画室里开着暖气,却温暖不了她。
徐晚歆拿下她手中的笔,将她拥进怀里,感受到胸前的湿润,她哽咽道:“沂儿,永远不要回头看,往前走,你可以有很好的未来……”
沈沂宁被紧紧拥住,寒意依旧从脚尖蔓延,一路往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冬天会这么冷,不知道为什么柏林会比雪山还要冷,她想回南海,想回沈家。
尽管这里的家,是哥哥亲手为她布置的,可是他们都不在,她也并没有那么喜欢……
她迈不开腿,她往前走不下去,她早就没有未来了。
在柏林待的这大半个月,徐晚歆多次提出带沈沂宁去医院,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以各种理由推拒,因为她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体。
她的五脏六腑都在发疼,如同野火灼烧,又如同寒冰霜冻。
不去面对那个既定的时限,晃一天,是一天,对她来说反倒更好。
时梨生日前一天,沈沂宁托人给她送去了画,是曾经答应过她的,星光璀璨的大明星,画中的女孩长裙摇曳生姿,一笑倾城。
还有一幅《秋梧桐》顺带送去了阡里画廊。
时梨收到她的画时很开心,说放了寒假一定来柏林找沈沂宁玩。
时梨最近进了剧组,吃了好多好多娱乐圈的瓜,通通讲给沈沂宁听,她甚至还能在视频里绘声绘色地演出来,沈沂宁难得被她逗笑了。
挂完视频后,沈沂宁抬眸看向满屋子的画,这些画境夜夜出现在她的梦里,景色和曾经她亲眼所见不差分毫,只是画里少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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