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意识到,赵珝的的确确是个男人了。
一个和那些衣冠禽兽……并无两样的男人。
退朝后,容倾并未随赵瞻回到乾清宫,而是跟在文武百官后头,预备前去东厂内署面见宋时雨。这人大清早遣人一封急信,非要见容倾,也不知查到了什么,效率倒是极快。
他缓步走下汉白玉云梯,一身绯袍似火。沿路的官员见了他,纷纷扭过头,与同僚耳语,眼睛却始终落在他的身上。
一个身着蟒袍的太监。
呵。
恨他的人,自然是用恨的目光盯着他,恨不得扒了他的衣裳,瞧一瞧里头究竟是怎样的狼心狗肺。更多的是探究、审视——值不值得拉拢他?朝廷上只谈爱恨还是太儿戏了,大多数人,所求的不过一个“利”字。至于另外一些他的入幕之宾……露水情缘,不提也罢。
人这种东西,生而猎奇。一个有着美艳皮囊的禁脔,甚至是皇帝的禁脔,光是这层身份,便是大多数人的春药。他们其中的某些人,有的还是容倾的政敌,用过不少下三滥的手段,强制品尝过几次容倾。
宋时雨正是其中之一。
外头风大,容倾方踏入值房,冷热交替,止不住咳了几声。长乐赶忙上前几步,将换好的暖炉塞入他手中,又用自己的手捂住他冰凉的手背,心急道:“怎么又咳了?奴婢去找大夫……”
长乐话说到一半,忽而噎住了。容倾抬了眼,轻轻看着他,脸冻得苍白,笼着一层淡淡的、仿若蝉翼般通透的光晕,偏偏眼尾、鼻尖、薄唇,皆泛着病态的红……长乐真怕风一吹、日光一照,他的督主就此消融。
“你近来……话真多。”容倾轻声道,“有事瞒着我?”
长乐当即道:“奴婢……不敢。”冷汗浸透了衣衫。
玉佩……
那枚玉佩,就在他的袖子里。
给,还是不给?
容倾推开他的手,又咳了几声,眼角沁出一丝泪花,哑着嗓子问:“好了,别傻站这了。宋指挥使到了么?”
“哎呦,督主大人还记得下官呢!”
讨厌又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宋时雨仍是那副欠揍的嘴脸,他戏谑地看一眼长乐,拖长声音道:“当奴才的这般可不行,怎么能挡主子的路呢?”
长乐脸色一变,连忙闪开了身子,让出路来。
“闭嘴。”容倾蹙眉,对宋时雨道。
“嘶,对不住,下官忘了这茬,该打、该打!”宋时雨嬉皮笑脸,抬手就给了自己两个巴掌,作风同外城那些地痞流氓一模一样。
容倾懒得理他,进了值房,坐在惯常坐的圈椅上,抬起小巧精致的下颌,对宋时雨比划道:“宋指挥使,请坐罢。长乐,去沏茶来。”
长乐“喏”了一声,咬着牙退出值房。
“这些日子我让手下人去查,果然查出一些……不大好的东西。”见人走了,宋时雨总算稍微正起脸色,说起了正事,“督主大人,您猜怎么着?”
容倾瞥了他一眼。
宋时雨甩了几本账簿给他,哂笑道:“有猫腻,还是大猫腻!下官派人去查,账面做得那叫一个漂亮,连路上损耗的粮草,都清清楚楚标出来了。按这账簿,辽东军可真没饿肚子。”
容倾缓缓翻着账簿。
“稀奇的是……从永定河到山海关的这条路,账目千奇百怪,漏洞大得能跑马!从南边沿着运河,一路上都是督主的人,自然不会出问题,进了辽东,有五皇子、吴总兵把手……中间这段谁负责?谁担责?”
宋时雨眸光转深,嗤笑一声。
“要是捅了出来,督主大人和辽东军,可一个都别想兜着走!”
容倾“啪”地一声,合上账簿。
他全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贪腐案,而是一场阴毒的构陷。仗打赢了,事后必会复盘,此事一旦捅出来,人人甩锅,背锅的不是他容倾,便是赵珝一系的辽东军。
……赵珝知道此事么?或者说,插手了多少?
宋时雨端详着他的神情,竟然一时看不出喜怒,便笑道:“督主大人可千万别玩火自焚,漕运上下就您插手得最多,一旦出了事,哎呀,下官可保不住您!”
“哦?”容倾冷冷看他一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宋指挥使这是想脱身?别以为你能独善其身,你的把柄,本督手上多着呢。”
宋时雨闻言捂住心口,夸张道:“督主大人说的哪里话?督主要上刀山,下官便陪着上刀山;要下火海,下官也照样奉陪,只要……”他眯起眼睛,十分无赖道,“只要督主每一日都让下官一亲芳泽,就够了。”
这人的舌头着实令人讨厌。
容倾揉揉额角,心中杀意四起,面上依然不冷不热,起身唤道:“长乐。”
长乐连忙进屋:“奴婢在。”
“去将四喜叫过来。”
“四喜?督主,这……”长乐讶异非常,抬起头看着容倾。四喜是长乐的同胞兄长,在辽东监军三年,前不久才回了东厂,任掌刑千户。
四喜是容倾布在辽东的眼线。
若真有此事……为何迟迟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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