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青已经穿好衣服,就站在玄关,一开门就能看见。
“姐姐……”
没有时间寒暄,简易拉住万古青的手腕,用力往外拽,表情上没有丝毫从前的柔和。
“跟紧点。”
停车场的爆炸,窗外蔓延的火势,都在这一刻离他远去。
万古青依言紧紧跟在简易身后,抿唇,出神地望着她的背影。
莫名生出一种,愿意陪她出生入死的决心。
这一天,极其漫长。
对于身处局中的他们,尤其如此。
简易带万古青来到一片狼藉的停车场,阴沉着脸色环视四周的一片狼藉,然后在一辆黑色轿车前站定。
透过车窗,万古青看到了坐在里面的左丘恒。
副驾驶座上,是一位头戴鸭舌帽、身穿黑色t恤的男人,和短信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万古青瞬间明白了简易想做什么。
简易按着他的脑袋,把高个子的少年强行塞入车里,敲了敲车窗:“按照我给你的路线行驶,听明白了吗?还有,徐泽凯,保护好我弟弟。”
“交给我了。”徐泽凯微微抬起头,比了个“ok”的手势。
在这种关键时刻,容不得任何一句闲话。
但简易还是把手伸进车里,胡乱摸了把万古青的头发,说道:“我回不来的话,这两人就是你的哥哥了。”
万古青没来得及回话。坐在驾驶座的左丘恒瞅准时机,在简易收回胳膊的同一刻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冲出了停车场。
徐泽凯则极有默契地摇上了所有车窗。
他们都知道,在这里停留越久,留下的痛苦回忆就越多。
万古青呆呆地望着车窗外,望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猛烈火光与剧烈声响,恍然间开始疑惑——
他到底,生活在一个多么荒唐的世界?
究竟是他发了疯,还是这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为什么简易要面对那些枪林弹雨?为什么他永远是被保护的那一个?为什么他总是生出这么多事端?
这些疑问残忍而又真实,亦如他脚下踩着的东西。
耳边尽是枪声。枪声。枪声。
没有止境的枪声。
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不是一声枪响,而是与现在极为相似的、密集的子弹。
那时候,他又在做什么呢?
和现在一样无能,一样被动吗?
他记得是……
记忆像蒙上了一层浓重的白雾,化不开,散不掉。好不容易拨开一点,又被强硬地撕去,最终只剩一片空白。
万古青看向自己的手心,意味不明地握了握。
他好像……可以试着握枪。
说不定,他会很擅长这项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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