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这些,刘永诚更担心的是朱予焕的情况。
原因无他,朱予焕的题本虽然未被朱祁镇采纳,但这小小的波澜还是被不少人察觉到了。
别人只觉得顺德长公主是太过心切,让王振钻了空子,但刘永诚很清楚,朱予焕绝对不会突然做出这种昏头的举动。
除非朱予焕是故意的。
因此刘永诚才特意给塞哈智写信,只是为了求得一个答案。
这信的内容和徐珵所写相差无几。
朱予焕看完信件,对塞哈智笑着说道:“师父这里有纸笔吗?我现在就给刘师父回信。”
塞哈智自然是立刻亲自为朱予焕准备笔墨纸砚。
朱予焕亲自写下给刘永诚的答复,递到塞哈智面前,给他看了一眼。
塞哈智不由一愣,疑惑地问道:“殿下如何能够肯定刘将军派得上用场……”
“陛下虽然特意召我回京,但如今他有更要紧的事情,料定我一个公主掀不起什么风浪……”朱予焕抬眼看向塞哈智,笑道:“轻视才是一个人最大的愚蠢,我这也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况且陛下也不希望我在他不在的时候回京吧。”
第26章天地人
如今湖广一带的叛乱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但考虑到可能存在的风险,沐俨特意亲自领兵护送朱予焕出云南。
尽管册封沐昂爵位的是朱祁镇,但若是没有顺德长公主从中助力,沐昂自己想要重新得到皇帝的信任、甚至获得爵位的难度极大,沐家无论如何都不得不承长公主的这份情。
眼看着再过几日就要到湖广一带,朱予焕也到了该和沐俨道别的时候。
“这一路辛苦黔国公亲自相送,马上便要到湖广,黔国公明日便不必再送,尽早回云南打理事宜才是。”
沐俨对朱予焕拱手道:“殿下太客气了,殿下这些年来对云南有再造之恩,若是没有殿下,这几年的云南不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论是土民还是汉民,都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朱予焕闻言微微一笑,道:“茶田的事情还要你们多费心,我也吩咐过那些官员了,当地选出的吏员精通炒茶和入香工艺,头几年的茶未必好,到时候可以向一些路过的商队卖茶,多少都是些收入。”
自从朱予焕上奏恳求改土归流,朝廷每年拨付不少银两用于在云南一带建设各种水力设施,便于农田灌溉,因此耕种简单便利许多,收成也一年比一年好。也有部分地区不适合种植粮食,便按照朱予焕的吩咐,改种茶叶等,收成也算得上不错,只是炒茶等手艺参差不齐,还需要多多锻炼几年,才有机会换取更多收入。
沐俨知道这位殿下在治理民生上很有见解,应声道:“殿下的吩咐,臣等都铭记在心。”他犹豫片刻,见周围没人,还是开口道:“殿下此行恐怕……”
朱予焕没想到他也对朱祁镇的心思一清二楚,心中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这下真成了“朱祁镇之心,路人皆知”。
朱予焕对上他的双眼,笑着说道:“不过是回京一趟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沐俨也自知刚才的话有些逾矩,见朱予焕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他连忙道:“殿下说的是,眼看着湖广和贵州两地的叛乱已经平定,待到回京之后,陛下定然会派遣殿下前往贵州湖广等地,如法炮制,以免各地土民又如今日一般揭竿而起。”
朱予焕只是笑了笑,道:“言之有理。”
次日一早,一行人这才分道扬镳。
和勇驾马跟在朱予焕的马后,道:“殿下,这次跟着咱们一起回京的有不少都是土兵……”
朱予焕与他对视一眼,道:“王尚书前往福建平叛,将大部分士兵都带去福建,你先前所领的官兵也都是当初被带来西南边境服役的士兵,只要陛下没有旨意,他们这辈子都只能留在边疆,除了带这些土兵,先前跟随你来西南一带的士兵也非死即伤,回京路上还能带谁?”
即便叛乱已平,朱予焕一个公主也没有带着和勇和剩下不过百人的军队一同回京的道理。
万一路上出了个差错,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和勇也明白这一点,道:“陛下自然会体谅殿下的。”
朱予焕唉了一声,道:“要不是怕惹麻烦,我还想着顺道去湖广探望一下五叔。”
朱瞻墡要是知道朱予焕打算跑到襄阳去探望他,必定连夜背着王府跑出五百公里外。
尽管朱祁镇下旨命朱予焕回京的言辞十分温和,但以朱瞻墡的嗅觉,不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若是如今的皇帝是朱瞻基,朱瞻墡兴许还会为自己的大侄女说几句话,但如今的皇帝是朱祁镇……那还是算了吧。
至少朱祁镇在明面上还是希望和朱予焕保持和平状态。
“殿下如何打算……”
朱予焕侧头看向他,笑眯眯地说道:“当然是……顺其自然。”
和勇一时间无语凝噎,却也明白朱予焕没有说错。
朱予焕除了能顺着朱祁镇,还有别的方法吗?但既然朱予焕是这样想的,当初又为何要主动上奏招惹朱祁镇?
和勇偷偷瞟了一眼朱予焕,只见她神情轻松,时不时还哼个小调,似乎并没有受到突然回京的旨意的影响。
其实朱予焕的心中并不平静,至少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都说不成功便成仁,但于朱予焕而言,是将母亲和妹妹都放上天秤,和她一起赌命,这是朱予焕心中最大的坎。
除此之外,尽管朱予焕手中的情报确实掌握到瓦剌有异动,朱祁镇也一定会为了压制她的声名而巡边作战,但朱祁镇不是完全的傻子,要是他有几分逃跑或是回撤的勇气,事情都会变得很麻烦。
即便朱予焕很了解朱祁镇,坚信他会老老实实入坑,但也明白自己有赌的风险。
朱予焕讨厌意外,尽管她自己就是个意外,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这么多年唯一有可能将棋盘掀翻的机会,而帮助她最大的人是一直压在她头上的傀儡。
运行数千年的大一统国家机制,仍旧停留在人力的生产力,在封闭温室中孕育已久的文化观念,被贯彻至今的宗法制度……
每一条都不是朱予焕做到最优便能真正反抗的。
朱予焕不是不绝望,是没有更好的做法。
天时、地利、人和,朱予焕能努力的只有最后一点。除了继续向前走,她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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