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路过那牛家村的时候啊,他进都不敢进,生怕自己路过也会被记恨。
“这黄仙啊,打又打不得,记仇得很,听说那牛家先前信奉黄仙,但是这黄仙被供养得越久,胃口就越大,竟然提出了活祭的要求,还要求童男童女,那女娃无所谓,都拿去祭了,偏偏那村里就几个男娃,那黄仙偏要男娃的血,那不是要人断子绝孙吗?村民哪里会干啊。”
“后来呢?”
丹恒皱着眉头,人们供奉黄鼠狼到了拿自己孩子去献祭也不在乎的地步,竟然会因为男女之别、血脉传承而做出迥然不同的行为?真是……愚昧!
“后来听说村民出钱找了个假道士,那道士学艺不精,反而丢了性命,牛家村就惹上了黄祸,我们当时路过,一点也不敢停啊,直接就走了。”
后来的事,谁知道呢?
丹恒没说话,他靠在树上,趁着这会儿休息了片刻,下午接着又开始赶路。
不过可惜,今日的天公不作美,他往头上看去,云层重叠,白茫茫一片被染上了墨韵,乌压压一片,雷声响彻天际,一道龙形身影划过天际,这地方,也有不朽的血脉?
丹恒惊讶,但是他没有再探究下去,再窥视,就不礼貌了,只是看来这个世界的秘密还多的是,他对这次一个人的独行开拓之旅有了几许期待,在大雨将欲瓢泼之下,跟着急急切切的四人找到了一个驿栈。
“店家,有人在吗?”
“轰隆——”
胡三呼喊的声音被雷电掩盖,惊天霹雳之下,屋外下起了瓢泼大雨,闪电带来的一丝光亮一下子照彻了眼前的屋子,骇得几人惊叫一片。
“啊!这、这是灵堂?”
屋里头光线暗,外面又是乌云压顶,天光暗淡,这下子可真是瘆得慌了,三两个竹制板凳拼凑在一起,上头压了一块板子,板子上躺着个女人,穿着麻布衣衫,僵硬地躺在那里,半点呼吸也无。
很明显,这是个死人,而这个屋子,算是个停灵的地方。
丹恒知道这个习俗,在一些短生种之间相传的习俗,人死之后讲究入土为安,他们会将死人的仪容仪表整理妥当,然后停灵七天,让故去之人的亲朋好友再见其最后一面,接着再封棺土葬。
只是眼下的女人实在寒酸,连草席都没有,只是放在板子上,白布把脸一盖,布鞋边沿露出泛白青紫的脚背,毫无声息放在这里。
“哎呦……冲撞了冲撞了,莫怪莫怪。”
一个老头走出来,拿了两柱香,插在尸体前头,然后又转身看向五人,见到丹恒他便知这是个贵人,因此只能做稽告罪。
“这是我儿媳,大病一场没挨过去,这几日只能停灵在此,惊扰诸位了。”
“算了算了,倒是骇我一跳,老伯,我们在此借宿一日,不知……”
“这,要是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睡里间,只是我这儿媳还望你们不要介意,她就睡在堂口,也不会惊扰你们。”
王栓四人也不在意,现在出去更是没地去,还不如在此修整一晚,只是看向丹恒的眼里带了些询问。
“我亦不在意,在此等雨停便可。”
丹恒即使几日不睡也不见得精神会萎靡,因此他只需要一个避雨之地,静坐养神即可。
那老伯见丹恒没说什么,也是松口气,佝偻着腰杆,点上油灯,将大堂照得通亮,然后再往里给他们指出了房间。
是个大通铺,王栓几人不在意,他们也是顾虑丹恒,看向他,却见他并不打算睡上去,只是坐在桌前,灯光忽明忽暗,在狂风暴雨的配音里,让他看起来无情无欲。
“你们休息吧,我守夜。”
丹恒觉得那尸体有十分的不对劲,但是她没有异动,自己也不好开口,至少在这个地方,男女有别一词,可不是说说,他只能先观望观望,也许是他感觉错了?
或许是赶路疲惫,也或许是丹恒在此,他们对这个半道同行之人的信任,四个大汉睡得那叫一个安心,任是外头风雨大作,屋内的鼾声如雷震响。
丹恒还在给穹发消息呢,这里的信号时有时无,但是也不是不能通信,他暂时没有事,也不用急着来接他,相反,他对这个世界的文化十分感兴趣。
不论是天空之中行云布雨的龙族,也或者外头尸首的异常,黄仙作乱的村庄,像是预见了神神鬼鬼之事,丹恒的求知欲愈发旺盛,他在笔记上慢慢写下自己的观察发现,将这个陌生世界的消息记录在笔记上,等待回到星穹列车上后,再归类到智库。
夜半三更,外头的老叟也走进了里间休息,停灵的尸体静悄悄地在外头,风声吹进来,带了几许水汽,让屋外的灯光忽明忽灭。
丹恒瞧了眼外头,没什么异响,因此他也暂且靠在墙边,眯着眼养起了神,或许是窗外滴滴答答的雨滴实在催眠,丹恒也是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发丝从耳边垂落了几丝,让他的侧脸只感觉有些痒意,在这寂静里,一丝夹杂在雨声中的猫叫让他突然惊醒。
那猫儿的声音像是看见了什么惊惧的事情,’哇——’地一下子,伴随着响雷,屋外的门上撞上了什么重物,本来就没抵紧的门居然被这猫合着大作的狂风一下子吹了开来。
“喵呜——”
声音拉长了,毛骨悚然的感觉一下子出来了,像是婴儿的啼哭,外头的门被风带得框框作响,丹恒睁开了眼睛。
那里间的老叟一点声音也没有,这四个大汉也是睡得喷香,偶然翻了个身,除此之外,无人察觉到异常,也没有被那雷声、猫叫所惊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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