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大概知道落在哪里,很快就回来,你们不用等我。”温嘉叹了口气回道。
顺着风向往下走,要比逆着风向上爬要来得顺畅。而那个低处的影子也正逆风向他走来,两个人相互把对方看得越来越清晰。
宁靖扬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只身在雪地中行走,二人目光相对时,温嘉从他深邃而沉静的眼神中体会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感,他或许需要自己。
温嘉回过头,正好也能看见郁椴一行人,他们热闹地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热闹非凡。站在这处寂静的雪地上,他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也是这样在一旁安静地看着郁椴他们玩闹,其实有他没他都一样吧,郁椴也不需要自己的陪伴吧。
但自己呢,自己需要什么?他也想让一个人来陪自己。
于是温嘉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宁靖扬。
而在宁靖扬的视角中,就是温嘉一刻不停地朝他跑来,而他也伸出手来,将温嘉抱了个满怀。
“你怎么来了?”温嘉仰着头,向宁靖扬问道。
“想见你,又不想打扰你。”宁靖扬低着头,就这样专注地看着温嘉,他的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温嘉莫名觉得有股可怜兮兮的味道。
他在祈求我,温嘉想道。
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多少也是能感觉到宁靖扬是很独的,和亲生父母联系不多,即使在学校有张勤这个朋友,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他也很少去打扰联系,像是已经习惯了自己孤身一人。
但他想告诉宁靖扬,今后不一样了,他会陪着宁靖扬,宁靖扬也会陪着他。他们会一直牵着手走下去。
雪扑了满地,两人在一起,感觉时间都慢了不少,就连从山脚朝着山腰走去的速度都比平时慢了不少。
路上的有些地方结冰了,温嘉的鞋子也滑,走着走着就是要摔倒的模样,宁靖扬下意识地伸出手,与温嘉十指紧扣,将温嘉扶得稳稳的。
而他一路上,目光都只看想前方,只是脸色带着点红,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有些害羞。
见着宁靖扬这样,温嘉突然起了坏心思,蹲下身就抓起一把雪,扔向了宁靖扬。
散落的雪花,纷纷扬扬,洒向了宁靖扬身上的大衣,出现了湿润的白色小点。
可惜温嘉没等来宁靖扬向他洒来的雪花,但他等来了宁靖扬深情而专注的眼神,拨动他额发的手指,还有落在他脸上细密和炽热的吻。
他对宁靖扬很重要,温嘉如此确定着。
“他其实很漂亮,对吧。细长而黑的眉毛,小狗一样亮晶晶的眼睛,挺巧的鼻子在冬天很容易红,嘴巴也有点小,湿润的天气会是淡粉色,可惜吐不出像样的话。下巴虽然小巧但脸上却有点婴儿肥。他很漂亮的,是吧。”
宁静阳听到旁边的裴因之说道。
他和裴因之是一起出来找久久未归的温嘉的,却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两人站在高处的一处平台,可以将下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温嘉摘下了口罩,脸上红扑扑的,他的嘴巴一刻没停,和宁靖扬牵着手,摇动着两人相连的双臂,说着话,时而开心,时而皱着眉。而宁靖扬却没这么多话要说,只是在旁边静静地、认真地看着温嘉。
温嘉皱眉时,裴因之就会旁边说,温嘉一定是在说他的坏话。
可随着两人站的时间越来越长,看的时间越来越长,裴因之的脸却面无表情起来,再无那副花花公子的模样。
“我一直以为他这个性子,就算是遇到了喜欢的人,也会蹑手蹑脚、扭扭捏捏地说不出话来,一定要对方更主动地去招惹他,他才会有所动作。”
“但,好像不是的。在我以为他懦弱的时候,他比我想象的勇敢,他会主动地亲吻、拥抱别人。啧,这种场景,我以前都没想过。”
“你说,他怎么就这么无情的。明明我们也很早很早就认识了,那时候他就每天跟个小古板一样跟在郁椴身边,但漂亮得像个洋娃娃,我当时就特别想把他抢过来,当成自己的,但是他只认郁家。抢不过我就逗他、欺负他,谁知道逗着逗着就逗出感情来了,但他好像越来越讨厌我。你说,我当时对他好点,他会不会对我也不一样。”
“靠,我悲春怀秋个什么劲啊!”自言自语说了一通后,裴因之用手抹了把脸,瑟瑟的寒风吹在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疼痛。
宁静阳有些意外地看向裴因之,他本以为裴因之会暴怒,会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将温嘉抢夺过来。因为裴因之就是这么对他的,两人确定关系后,他的人生自由、人际交往都被裴因之限制得死死。在裴因之那,自己的东西是绝对不允许别人碰的。
但独独在温嘉这个事情上,裴因之好像更在乎的,是温嘉的本身。
这就是真正的爱情吗?宁静阳想道,他不懂,他对于爱情的了解之来自于那本书,而从裴因之身上得到情绪就只有被当成温嘉替身的屈辱。
“裴因之,我们分手吧。”宁静阳听到自己这么说。
“随你。”裴因之淡淡地回复道。
宁静阳心里突然涌出一阵悲凉。
好可笑,他没有因为书中裴因之的滥情而分手,却因为裴因之真正为爱情沉沦的样子而提出分手。
接着他又朝着山下的两人看去。
我也不想伤害你的,你是最初帮助我的人,但是,你为什么要爱上宁靖扬呢,为什么要站在他那边呢?
裴因之和宁静阳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当时和郁椴孟斐分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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