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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第2页)

“喂!”努既冲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喊,“你的经书不要啦!”

回答她的,只有雨幕下渐行渐远的背影。

九头蛇缠绕着佛莲,在星子闪烁的雨夜,悄然吐出了冰凉的信子。

努既翻下屋顶,刚进屋,骤雨忽歇,她正擦拭着被雨水沾湿的发尾,抱怨道:“还真是不巧!”

叶慈从暗处转出来:“也不算不巧吧,我看圣女明明享受其中啊。”

听到熟悉的称呼,努既浑身一僵,转过脸:“你如何知道,我是圣女?”

“没什么。”叶慈拍拍手上的灰,“在帮你之前,我至少也要知道你的身份吧,圣女阁下?”

“你……你还是叫我努既吧,‘圣女’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太奇怪了……”努既嘟囔。

“好啊。”叶慈大马金刀地坐下,“那努既姑娘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偏偏钟情于慧念——一个汉人和尚了吗?”

努既从小就知道,自己与每夷其他的少女不一样。

她的阿母乃是每夷的圣女,受万民朝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光无两。

圣女本应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王,可她阿母却与中原来的质子暗生情愫,生下了她。每夷圣女不得与外族通婚,因此她阿母从此不得再进行祭祀,于是从她学会说话走路开始,便由她代替母亲祭祀。

所有人都默认,她会是下一任圣女。

然而,十三岁那年的惊蛰,努既病了。

她从小就有心疾,那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王说,那是她流淌在血液里的罪。不过这一次,心疾发作得格外凶险,她险些没了命,阿母不得不把她送到梵净寺修养,便是在这里,她遇见了慧念。

她蜷在药师殿角落的青玉榻上,伽罗蛇的鳞片被冷汗浸得发凉。殿外沙暴咆哮如通迦楼罗的怒吼圣,殿内却只有慧念捣药的玉杵声——

“咚、咚、咚……”

一下一下,比她紊乱的心跳更加烦躁。

“今日有沙暴,客寮无人照看,这才不得不劳烦施主在药师殿暂歇。”慧念头也不抬,一边捣药一边道,“委屈了。”

努既从小养尊处优,来到这梵净寺,不仅不让带婢女,还衣食住行样样都要自己处理,可不就是委屈极了。因此她并未接话,默认了慧念的说法。

“喝吧。”少年僧人递来药碗,送到努既床边。

她爬起来,却看到慧念腕间佛珠缠着止血的麻布,于是问道:“你受伤了?”

小和尚一愣,没料到这句突如其来的关心,不过好在努既也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是真的想要得到答案,因此没等他回答,便抿了一口药。

“呸呸呸!”药汁苦得发腥,努既呛出泪花,“你们汉人和尚都这么狠心?喂人喝蝎子血,当我喝不出来是不是!”

慧念面无表情,只是垂眸道:“此物有助于姑娘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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