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等到暮色四合,这人才上前轻声对她说:“我以前读书时,被这些白人欺负,就难过的不想吃饭。后来发现本就伤心的事情再加上饿肚子,那简直是让人更加难过。”
&esp;&esp;“这时候一碗热粥,一份色香味俱的食物,安慰了饥肠辘辘也就安慰了伤心。”
&esp;&esp;她扭头说:“我知道你,我们高中大学都是一所,但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esp;&esp;那时尚且年轻的男孩分明已经紧张了,但也目光坚定的说:“我很早就知道你。”
&esp;&esp;“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名字,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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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便是一个对于陆华然来说,与沈家少爷真正对话的初遇。
&esp;&esp;可也对于他那时羞涩紧张、早就心中暗恋多年,不知鼓起多大勇气陪她走了整整一个下午,甚至早就默默关心她不知几年的纯真感情所触动。
&esp;&esp;陆华然提起当年:“灵均,我至今认为你父亲当初说今生只有我一个妻子,这话并非谎言。”
&esp;&esp;“只是人是会变的也不是谎言。”
&esp;&esp;曾经青涩纯澈的青年人,如今也不过是个自私封建,为自己滥情自大还执拗的性格找理由的、惹人倒胃口的中年人了。
&esp;&esp;沈灵均未曾没有怨怼过母亲,怎么会上了父亲的当,信他当年的鬼话。可听了母亲的叙述,也不得不信,至少那时他父亲应该没有说谎。
&esp;&esp;可他本质的自私还是打了所谓的“爱情”,在那个时间段对妻子的感情是终生忠诚,自己也觉得这辈子能娶陆小姐为妻是天大的恩赐。
&esp;&esp;可时间一年一年过去,心尖上的女神也变作习以为常看惯的枕边人。刚开始只是“她也不过如此”的偶然想法,后来便是觉得“我也没什么配不上她”。
&esp;&esp;最后那个纯真少年就变作了自私自大的中年男人,抽着雪茄反问道:“我有什么对不起你母亲?正妻除了她,我从未打算给过别人。这还不够吗?”
&esp;&esp;是还不够,所以最终一别两宽。分明所求不同,竟也以为只是靠着那泰晤士河边默默走过的一下午,就以为两人是同路人了。
&esp;&esp;“是我太天真。”他的母亲离开伦敦前,抚摸着他的脸庞说道,当着父亲的面说,“我儿灵均,只愿你不要像你父亲。”
&esp;&esp;沈父如今觉得这句话真是一语成谶,竟成了他终生最大的魔咒,他最为看重的长子果然不像他。莫说一生一世的钟情,如今都将近三十岁,竟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个。
&esp;&esp;就算一大家子都在伦敦,沈父也坐不住了,终是寻了空闲买了来美利坚的船票,誓要搞明白他的长子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esp;&esp;收到父亲电报,先说他的弟弟妹妹的孩子如今都上了小学,然后便说自己不到达美利坚。
&esp;&esp;就知道这人是坐不住,对他在美利坚如今的事业很是赞赏,但更关心的便是他成家立业,如今已经立业怎么还不成家?
&esp;&esp;电报内容没有瞒着少庭,对方听闻自己父亲要来,便问他:“伯父来了可以住在客房,让人上门打扫买些用品换上,然后你我都可以请假,带伯父在纽约玩上几天只是来纽约是出差?还是专门来见你?”
&esp;&esp;沈灵均想想:“应该是来催婚。”
&esp;&esp;少庭:“……”
&esp;&esp;
&esp;&esp;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与这人几年感情,少庭确认了沈灵均此人性向应是不忌男女。
&esp;&esp;情到浓时这人抱着他,提起一件往事:“我大学时,有同学以前问过我,总是不交女朋友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性向?”
&esp;&esp;沈灵均说:“就是那时候我也没想过喜欢个男性,虽然不曾喜欢过女孩,可也没爱上过男孩,当时便学会个词语,叫做无性恋。”
&esp;&esp;“后来遇到你。”他温柔的覆在青年耳边,悄声地说,“我就知道,我爱你,和你的性别无关。”
&esp;&esp;“我从心底爱着你的灵魂。”他温柔的亲吻他的耳朵,脸颊,亲吻他的眼睛,“只要是你,无论你的性别如何,重来一次我都会爱上你。”
&esp;&esp;这过于珍重和果决的言语,他心里莫不是巨大的感动,可也很不好意思承认,最开始对沈灵均就心生好感确实是因为许少庭只喜欢男孩。
&esp;&esp;纠结半晌,也想开了:他虽只喜欢男孩,可前后两辈子除了沈灵均也没喜欢过第二个人。
&esp;&esp;于是埋在这人怀中窃喜了一会儿,告诉他:“我们两个这就叫做天作之合。”
&esp;&esp;他也从未怀疑过,如果不是遇到沈灵均这个人,许少庭此人估计也是要孤独终老。
&esp;&esp;沈伯父千里迢迢来了美利坚,没带别的东西,带了许多沈灵均那些同父异母的弟妹们孩子的照片。
&esp;&esp;上了年纪的沈父以己度人,觉得沈灵均看了小朋友的照片,这个年龄也会渴望子女缠绕膝下。
&esp;&esp;可惜沈灵均看到那些照片,脸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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