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走时原以为再见面是会挨打挨骂,也早就做好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准备。可真正见面时,父亲偏沉默,话很少,两鬓多
出的白发和眼角明显的皱纹,比让他挨打挨骂更具打击力。
夏明远没有提当年的事,没说他背叛也没骂他不懂事,只是用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说:“终于回来了。”
那是夏书岐心里第一次无意识的冒出了些许后悔感受,他闯了天大的祸,他背叛不孝,但父亲没有责怪他。
父子两个的眼底都有点红,夏醒棉也没忍住,背过去擦了擦眼泪。
夏书岐又问:“阿姨在家吗?”
夏明远指了一下卧室的方向,说:“她不肯见你,也是应该的。”
夏书岐“嗯”了一声,无论周静怡对他有什么样的情绪,他都完全接受。
夏书岐走去主卧室门口,这个家里的摆设布局他非常熟悉,他曾经在这儿生活了十年,他在这里有自己的房间,他在这里长大,从男孩一直到他大学毕业长大成人。
他曾经是这个家的儿子。
走到卧室门口,夏书岐轻轻敲门,卧室内没有人应。
夏书岐没离开,他站在门口:“阿姨,我回来了,今天来看看你。”
迟到了四年的道歉,还是在这个家,还是在闹剧发生的地方,夏书岐对着紧闭的房门:“当年我妈病重,她瞒着我没说,为了能去陪她,我利用了妹妹,演了那一场戏,那天让你和我爸生气失望了。”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您的养育恩情和多年的照顾。”
卧室内没有传来任何回响,夏书岐知道她能听见:“从小到大,无论任何时候,棉棉都是的亲妹妹,我对她从来都没有过非分之想。”
“但我为了自己的私欲,利用她的信任,做出了不孝的事。”
“我不敢奢求您的原谅,但,真的很对不起,希望您能给我让我补偿的机会。”
夏书岐的声音温和听得出道歉的诚意,但即便说完许多话,也没有换来任何反馈。
房间内陷入了无限的沉默,周静怡始终没有给他回应。
夏书岐在门口等了一会,但也知道周静怡现在不愿意见他,他不好勉强:“阿姨,那您多注意身体,我过几天再来看您。”
“你不用再来了。”
这是从房间内传出的第一句话。
站在门口的不仅有夏书岐,还有陪他一起等着的夏明远和夏醒棉。
没多久,门被从里面拉开,周静怡终于出来了。
比起想象中,她要更瘦,也苍老了不少,夏书岐知道她这些年断断续续的复发过几次抑郁症,最严重时,带有躯体化症状,需要住院治疗。
周静怡右手握着门把手,她面色微凉,说:“当初养你,我也不是发自真心,我有我自己的企图。所以你不用对我尽孝,事实上我不喜欢你,无论是养你之前还是之后,我都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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