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份自信,我真的挺佩服。”姜满头也不回,两指夹着一包纸巾略微弯向后排:“不过,乐于助人的善举还是值得肯定的。”
陆临洲乐滋滋地擦汗,继续念叨事情经过,姜满半天等不回纸巾,摊开手掌示意:“还来。”
“姜总,你也太小气了吧。”陆临洲嘟囔。
“你把整包纸都拿走了,我们用什么?需要用纸的地方可太多了。”姜满无语,想起家里大人的惋惜模样,深有体会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陆临洲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消停了一阵。没过多久又闹出动静,拿着盒口香糖献宝一样:“给。我兄弟买的升级版最新口味,他说老贵了贼好吃,你们快尝尝。”
盛情难却,姜满道谢后,全然没注意到口香糖主人犹如猎豹般的炯炯眼神,就这样咬开口香糖的那一瞬,辣凉的刺激感直冲天灵盖。
此刻,她突然察觉到对方眼里流露的到底是什么——踩雷但绝不能浪费食物的决心,以及同归于尽就不会那么难受的补偿快感。
该怎么确切形容它的滋味?像上百瓶添加薄荷因子的风油精冰镇后的一言难尽。
“怎么样?味道如何?”陆临洲还在满脸天真地询问,身旁的许诺也来了兴趣望向她。
姜满努力微扬唇角,作意外惊喜状,实则缓慢咀嚼,不敢张开唇齿,生怕诡异的魔性香气会先一步泄露:“……咦?居然真挺好吃诶!就,嗯……很特别的味道,越嚼越上瘾!”
哼哼,没人能逃得过魔鬼の诱惑!最好整辆车除了司机师傅外全部一起堕入极致黑暗料理的深渊!让人类在互相试探与怀疑中分崩离析吧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果不其然,陆临洲和许诺接连中招。眼睁睁确认他们放嘴里开始动用牙齿时,姜满立马龇牙咧嘴狠狠表达痛苦,连眉毛都扭曲得乱飞。
后悔也来不及了,姜满与罪魁祸首相视大笑,两人边表情大赏,边胳膊挨爆锤。
接着,受害者联盟默契地寻找下一目标,循环往复,自动继承不良传统。冤冤相报何时了?直到车里弥漫着浓烈的薄荷风味,各处叫辣不迭,“嘶哈嘶哈——”一片。
车窗外的沿途风景匆匆而过,在辛辣清凉的余味中,面部还有些不平静,姜满回想起先前那幕,问许诺:“对了,你来月经的时候会痛吗?”
许诺回答:“嗯……有时候第一天会疼,有时候不会。”
“那我分你一点好运吧,我经期不疼,就是量多,这点比较麻烦。”姜满蹙眉,真情实感的苦恼,“这种夏天最煎熬了,又热又黏糊,每节课班长喊起立的时候都感觉要血山喷发。”
许诺猛点头,非常有共鸣:“我也是!所以每次坐下都特别小心,害怕弄到裤子上。”
姜满笑着回忆道:“我初中那会儿真弄脏过两次裤子,还好校裤是黑色的,但是椅面留下了痕迹。当时不好意思说,还扭捏着不愿意离开座位,反正就是浑身不对劲,然后就被时渝发现了。”
许诺眼神询问后文。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魔法少女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无坚不摧,平常又难以真正察觉的“生长痛”往往可能轻易冲破她的防线。
但她终究克服了,并向前走,成长为一名王牌勇者,眉眼柔和地诉说过往:“那时候我们真的很小诶,就我还会把卫生巾藏进袖口才能带到厕所的年纪。但是他的态度特别自然,怎么形容呢,既没有青春期毛头小子那种咋呼,也没有大男子主义地觉得这是应该装作视而不见,很羞耻的一件事儿。”
“甚至,他的表情很难过。时渝生物学得那么棒,不会不知道理论上,月经帮助身体清除旧细胞和代谢产物。他却说,流了好多血,一定很难受。担心我变得虚弱,天天换着花样做牛肉营养餐。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又觉得他不适合当遵从数据理性至上的研究员了。”
“我当时完全愣住了,感动肯定是有的,然后就开始反思并感到惭愧。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觉得他一个男生都能坦然面对,而我,流血受苦的本人,想的居然不是该好好照顾自己,而是恐惧被其他人发现。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特别像躲在人群里不敢抬头对视的逃犯。”
或许这是大多女性在少女时代乃至终生都深受其扰的课题之一,她们会私下探讨夜晚睡觉侧漏的烦恼,质量堪忧的卫生巾,难以清洗干净的血迹,无法忍受的疼痛折磨……
用安睡裤或一次性护理垫解决侧漏问题,分享好用的良心品牌卫生巾,尝试止痛药和暖宝宝舒缓。女性之所以强大,在于直面远超男性所临的挑战与阻碍时,她们仍能不屈不服,积极寻求解决方法。
而心理上的困境,埋得更深、更隐晦,需要一段时间挖掘、袒露。姜满知道,不会太漫长,一切都在逐渐走向常态化。
“都说时代在进步嘛,倒也不是要把月经挂在嘴边,而是摆脱那种会因此尴尬、不安、害怕被嘲讽的心理,善待自己。”
姜满想起什么,如同餍足的猫不自觉绽放愉悦笑容:“其实偶尔太热,大脑快要冒烟,提醒身体需要降温,我就会偷偷吃冰淇淋,含在嘴里慢慢咽下去。实际上冰淇淋从口腔进入胃,早就热化了。不过个人体质不同,凉的东西可能会刺激肠胃,不要轻易尝试喔。”
“四十度高温下的冰淇淋是福报和救赎。”许诺被她感染,认同地点头,继而打趣道:“时渝肯定不乐意吧。要是让他知道了,估计得把方圆十里的冷饮都买走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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