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被人惦记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洞口深处传来隐约的滴水声,像是古老的钟摆,敲打着每个人的心跳。黑瞎子嚼着桂花糕,张起灵跟在他身边,两人的影子在昏暗中交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谁是谁的。
至于什么保持距离,远离彼此……
早就被他们忘到脑后去了。
默契
右边的岔路比想象中更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墙壁上渗着黏糊糊的汁液,散发着股类似腐烂水果的甜腥味,闻得人头晕。黑瞎子走在最前面,用工兵铲敲了敲前方的石壁,回声沉闷,不像有机关的样子。
“这味儿比胖爷的脚气还冲。”王胖子捏着鼻子跟在后面,“他娘的,不会真有蛊虫吧?”
“难说。”黑瞎子回头瞥了他一眼,“湘西的蛊术邪门得很,说不定就有那种钻进你耳朵里,让你学猫叫的玩意儿。”
“去你的!”王胖子踹了他一脚,“就你知道得多!”
两人打闹的功夫,张起灵已经走到了岔路尽头。那里豁然开朗,是个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竖着根盘龙柱,柱子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拴着一具悬棺——不是挂在崖壁上的那种,而是悬浮在半空中,离地约摸三米高,棺身漆黑,上面刻满了扭曲的蛇形花纹,和蛇沼里的壁画如出一辙。
“这棺椁……”吴邪倒吸一口凉气,“怎么悬着的?”
“磁石。”张起灵指尖拂过盘龙柱,柱身冰凉,隐约能感觉到微弱的吸力,“柱子里嵌了磁石,棺底也有,正负相吸,才悬在空中。”
黑瞎子挑眉:“有点意思。这古人的智慧,比你那破地图靠谱多了。”
他刚说完,石室角落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堆里爬。众人立刻戒备起来,黑瞎子打开头灯,光柱扫过去——只见角落里的草堆里,爬满了指甲盖大小的虫子,通体漆黑,背上有个红色的圆点,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蠕动。
“是‘血点蛊’!”王胖子脸色骤变,“这玩意儿钻进皮肤里,能顺着血管爬到心脏,疼得人活活疯掉!”
黑瞎子心里一紧。他在一本古籍上见过这蛊虫的记载,说是湘西最毒的蛊之一,最怕火和硫磺。“胖爷,硫磺粉呢?”
“在……在背包里!”王胖子手忙脚乱地去翻背包,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一个陶罐,罐子摔在地上,“哗啦”一声碎了,里面的蛊虫更多了,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快跑!”黑瞎子大喊一声,推着吴邪往岔路口退。
张起灵却没动,他盯着半空中的悬棺,突然纵身一跃,黑金古刀出鞘,刀光如练,精准地劈在悬棺的锁链上!
“当”的一声脆响,锁链应声而断,悬棺失去平衡,朝着地面砸下来!
“你疯了!”黑瞎子惊呼,这悬棺少说也有几百斤,砸下来非把人砸成肉饼不可!
可悬棺砸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了——张起灵用刀鞘勾住了另一根锁链,硬生生将悬棺定在了半空。他借力荡到悬棺顶上,脚下用力一踩,棺盖“吱呀”一声被踹开,里面滚出个巴掌大的青铜盒,盒身上刻着个“宁”字。
“是阿宁要的东西!”黑瞎子瞬间明白了。这悬棺里的青铜盒,恐怕就是裘德考让阿宁找的东西。
张起灵一把抄起青铜盒,翻身落地,黑金古刀反手一挥,刀风卷起地上的硫磺粉,形成一道黄色的屏障,涌过来的蛊虫瞬间被硫磺粉逼退,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走!”他一把抓住黑瞎子的手腕,拽着他就往岔路口跑。
黑瞎子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却莫名觉得这力道很安心。他反手握住张起灵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烫得人心脏发颤。
身后的蛊虫还在嘶鸣,王胖子和吴邪的呼喊声混在一起,却盖不过两人相扣的手上传来的心跳。
跑出岔路,张起灵才松开手,将青铜盒塞进黑瞎子怀里:“拿着。”
黑瞎子低头看着怀里的青铜盒,又看看张起灵微微发红的耳根,突然笑了:“哑巴,你刚才那下,帅得有点过分了。”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嘴角却弯了弯,像被风吹动的湖面,漾开一圈浅淡的涟漪。
王胖子和吴邪也跑了出来,两人都吓得不轻,瘫在地上大口喘气。“他娘的……这玩意儿比血尸还吓人!”王胖子抹了把冷汗,“小哥,你啥时候知道那盒子在棺里的?”
“猜的。”张起灵言简意赅,目光却落在黑瞎子身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
黑瞎子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哑巴哪是猜的,他分明是早就看透了这石室的布局——蛊虫护着的,肯定是最重要的东西。刚才那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而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行啊你,”黑瞎子撞了撞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调侃,“藏得够深的。”
张起灵没反驳,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挨着肩膀,像是在分享刚才的惊心动魄。
石室里的蛊虫没追出来,大概是被悬棺里的硫磺粉镇住了。众人瘫在地上缓了半天,才有力气说话。
“这青铜盒……”吴邪看着黑瞎子怀里的盒子,“真要给阿宁?”
“不然呢?”黑瞎子掂了掂盒子,“总不能让她白受裘德考的气。”他顿了顿,看向张起灵,“不过这盒子里到底装着啥,你知道不?”
张起灵摇头:“不知道。但很重要。”
黑瞎子没再追问。他知道,有些东西,知道得越多,麻烦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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