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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张起灵的脸色更白了,他看着黑瞎子,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黑瞎子猛地松开手,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下次再这样,你自己留在墓里喂尸蹩!”

他别过头,不想再看张起灵的脸,怕自己忍不住会动手揍他——又或者,忍不住心疼。

张起灵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很久,突然走上前,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

他的身体很凉,带着失血后的寒意,手臂上的绷带还在渗血,染红了黑瞎子的后背。“别生气。”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虚弱的沙哑,“我没事。”

黑瞎子的身体僵住了,心里的火气像是被这声“别生气”浇灭了一半,却又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想推开他,手却像被钉住了一样,动不了。

张起灵见他没反抗,慢慢松开手,转到他面前,抬手想抚摸他的脸。

黑瞎子猛地偏头躲开了。

“别碰我。”他的声音很冷,带着点刻意的疏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张起灵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他看着黑瞎子,沉默了几秒,低下头,想去吻他。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安抚黑瞎子的方式。以前每次黑瞎子生气,只要他这样做,对方总会心软。

可这次,黑瞎子却猛地偏过头,避开了他的吻。

“张起灵,”黑瞎子的声音冷得像冰,“别来这套。”

张起灵愣住了,他看着黑瞎子决绝的侧脸,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次黑瞎子会这么生气,连他的亲近都拒绝了。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默默地收回了手,退到了一边,靠着石壁坐下,闭上眼睛,像是在积蓄力气,又像是在独自承受着什么。

黑瞎子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手臂上渗血的绷带,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只剩下满满的后怕和心疼。可他就是不想理他,不想让他觉得,每次放血只要说句对不起,或者亲他一下,就能被原谅。

他想让他记住这种疼,记住有人会为他担心,记住他不能再这么不爱惜自己。

耳室里陷入了沉默,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还有外面隐约传来的尸蹩爬动的声音。

黑瞎子背对着张起灵,肩膀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刚才话说重了,也知道张起灵放血是为了救大家,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看到张起灵手臂上不断涌出的血,他就觉得后怕。

他怕有一天,这哑巴会真的把血放光了,再也醒不过来。

过了很久,黑瞎子才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他以为张起灵睡着了,没回头,却感觉到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是张起灵的外套,上面还残留着他淡淡的松木香,和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黑瞎子的身体僵了一下,没说话,也没把外套脱下来。

身后的人没再做什么,只是安静地坐着。

又过了一会儿,黑瞎子听到张起灵的呼吸变得平稳,像是睡着了。他悄悄回头,看到张起灵靠在石壁上,脸色苍白,眉头却微微舒展着,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黑瞎子的心里软了下来。

他慢慢走过去,蹲在张起灵面前,伸出手,轻轻拂过他手臂上的绷带。绷带已经被血浸透了,触目惊心。

“傻子。”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里带着点哽咽,“下次再敢这样,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张起灵似乎听到了他的话,睫毛颤了颤,却没醒。

黑瞎子看着他,看了很久,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像只受伤的兽,无声地汲取着他的温度。

“别再吓我了,哑巴。”他在心里默念。

外面的尸蹩还在嘶鸣,墓道里的阴气依旧浓重,可此刻,耳室里却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安静,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和。

黑瞎子知道,这次的气,他大概是生不了多久了。

谁让他是张起灵呢。

那个总是不爱惜自己,却会把唯一的外套披给他的哑巴。

他轻轻叹了口气,收紧了抱着张起灵的手臂。

等出去了,一定要让这哑巴好好补补。

至于现在……

就先让他靠着吧。

不气了

耳室里的阴气渐渐散了些,手电的光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黑瞎子背对着张起灵,肩膀绷得很紧,像根拉满的弓。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是布料摩擦的声音。黑瞎子没回头,心里却数着步数——一步,两步,停在了他身后半尺远的地方。

他能感觉到张起灵的目光落在他背上,不重,却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想靠近又怕被踹。

“别跟着我。”黑瞎子的声音很沉,带着没散尽的火气。

身后的人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那道目光更执着了些。

黑瞎子的火气又上来了。他猛地转身,想再骂几句,却在看到张起灵的瞬间,把话咽了回去。

张起灵站在那里,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些,嘴唇毫无血色,手臂上的绷带又渗出了暗红的血渍。他手里拿着个小铁盒,是黑瞎子的药盒,正递到他面前,指尖微微发颤。

“上药。”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失血后的虚弱,眼神里却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执拗。

黑瞎子看着那盒药,又看看他渗血的绷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涩。这哑巴,自己流着血,倒先想着给他上药——他身上哪有什么伤?刚才不过是蹭破了点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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