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引擎的低鸣。
忽然,车子猛地一个急刹,晓小猝不及防地往前一倾,乔然下意识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撑住前排座椅才稳住身形。
“怎么回事啊?”晓小开口问司机。
“抱歉,夫人。”司机连忙道歉,“前面有辆车突然变道。”
乔然刚想说什么,余光却瞥见晓小突然直起身子,眼睛紧紧盯着窗外。
“怎么了?”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路边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正佝偻着背翻找垃圾桶。
晓小抿了抿唇,忽然转头对保镖说道:“停一下车。”
保镖有些迟疑:“夫人,先生吩咐过,路上尽量不要停车……”
“就一分钟。”晓小的语气难得强硬。
车子靠边停下,晓小迅速从纸袋里抓了几包饼干和一瓶水,推开车门跑了下去。乔然愣了一瞬,随即跟了上去。
他站在几步之外,看着晓小蹲下身,把食物和水递给那位老人,还轻声说了几句话。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颤抖着接过来,连连点头道谢。
晓小冲他笑了笑,转身走回来时,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
车子重新驶入主路,窗外的景色渐渐从城市建筑变成了郊区的绿荫。晓小靠在车窗边,手指轻轻敲击着怀里的纸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感觉你心情很好。”乔然侧目看他。
“当然啦!每次来福利院都像回家一样。”他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偷偷给孩子们准备了惊喜。”
晓小神秘兮兮地从外套内袋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条缝给乔然看——里面是几枚精致的动物胸针。“上个月答应给莉莉的兔子胸针,终于找到一模一样的了。”
车子缓缓驶入福利院大门,彩色的屋顶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还没停稳,几个眼尖的孩子已经欢呼着冲了过来。
维尔拉
“晓小哥哥!”
“我好想你啊!晓小哥哥!”
晓小刚下车就被孩子们团团围住,他手忙脚乱地从纸袋里往外掏糖果,脸上洋溢着纯粹的笑容。乔然站在一旁,忽然注意到有个瘦小的女孩躲在廊柱后面,怯生生地往这边张望。
“那是莉莉?”乔然低声问。
晓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睛一亮:“对!”他小心地穿过欢闹的人群,蹲在女孩面前,从盒子里取出那枚兔子胸针,“看,答应你的小兔子,我没忘哦。”
女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盛满了星星。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胸针,突然扑进晓小怀里。晓小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轻声说着什么。
乔然别开视线,心里泛起一丝感动。
这时,一位妇人款款走来。她约莫五十岁上下,身姿挺拔如修竹,发丝在脑后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眼尾几道细纹更添岁月沉淀的韵味。
“晓小,这次怎么来的这么早?最近过得还好吗?”妇人开口,声音带着独特的韵律感,像是中英双语者特有的腔调。
这位妇人的面容让乔然莫名熟悉,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与深邃的眼窝,分明带着欧洲人的特征,他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维尔拉!”晓小惊喜地松开莉莉,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扑向维尔拉,“因为今天带了新朋友来啊。”他转身朝乔然招手,“这位是乔然。乔然,这是维尔拉,是这里对我最好的人!”
维尔拉的目光在乔然脸上停留了几秒,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认出了什么。她嘴角的笑意加深,却带着一丝乔然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乔然?”维尔拉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音节在她带着英伦腔调的口音中显得格外优雅,“真是个特别的名字。”
晓小正兴奋地想继续介绍,维尔拉却已经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亲爱的,能麻烦你去厨房帮玛莎准备一下茶点吗?她知道你最爱的小饼干放在哪里。”
“当然可以!”晓小毫不犹豫地答应,眼睛亮晶晶地转向乔然,“维尔拉做的柠檬饼干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你一定要尝尝!我马上回来!”
乔然点头微笑,看着晓小像一阵风似的跑开,欢快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院子里孩子们的嬉闹声仿佛突然变得遥远,只剩下他和这位气质不凡的妇人面对面站着。
“乔然,能借一步说话吗?”维尔拉的声音比刚才低了几分。
乔然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阳光透过庭院里的梧桐树洒下斑驳的光影,几个孩子在远处玩耍,没人注意他们这边。
“当然。”他听见自己说,声音比他预想的要干涩。
维尔拉领着他穿过一条幽静的回廊,来到一间阳光充足的办公室。她关上门,动作优雅而从容,然后转身面对乔然。
“茶还是咖啡?”她问,走向角落的小茶几。
“不用了,谢谢。”乔然站在原地,开口问女人“您想说什么?”
“我认识你,乔然。”她直呼其名,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或者说,我知道你是谁。”
乔然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但心跳已经不受控制地加速。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知道秦放对你做的一切,”她声音很轻,“控制,占有,你没有自由,想要自由…”
乔然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此刻他的内心想法被赤裸裸地摊开。
“我可以帮你离开,回到你自己的国家,回到你父母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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