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打开话茬子,滔滔不绝的讲起来。满心满眼都是委屈。
季明月心里了然。不自觉挑挑眉。先不说别的,首先这女子应是心仪上官明朗的富户千金。所以她刚刚进来时,并未看见上官明朗的影子。估计是随便找个由头,躲出去了。
也可怜这妙龄少女,从小到大,不知被伤过多少自尊吧…
“我能看看你的脸吗?”季明月冒昧的问道。
“可以。”女子爽快的揭开面纱,露出红疙瘩遍布的整张脸。原本女子皮肤就白皙,红疙瘩一落,更显突兀。
“姜大夫怎么说?”季明月也被这触目惊心的脸颊吓一跳。可面上仍是淡定。
“大夫最开始说是荨麻疹,后面又说天花,最后又说风疹、丘疹、毛囊炎症…”女子黛眉微蹙的讲解着,神情甚是痛苦。
“这…这都是姜大夫说的?”季明月觉得不可思议。
姜大夫一看就是沉稳之人,不可能在同一症状上判断出如此多结果,也忒草率些了吧?
“不是。”然女子摇头,“从小到大,所有大夫诊断的。总之,每个大夫说的都不一样。”“所以,你的脸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季明月半信半疑的寻问。
“也不是。”女子眼眸微抬,“夏天就无事。”
“夏天无事…”季明月思绪搜索着,想着可能对应的病症名称。可她思来想去,都未发现结果。
中途,她还问了些女子的喜好与生活习惯。皆与风疹、荨麻疹,或者花粉过瘾等这些症状无关。
最后,她脑袋里蹦出一个想法。顿了一刻后,她问道,“你小时候,是否在某个冬天发生过可怕的事情?”
窦南宸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妹妹
“可怕的事情…”女子被季明月问的一怔,思绪猛地飘回小时候,“我娘被赶出去,奶娘中毒身亡算吗?”
“算。”季明月听她说着,不禁想要蹙眉。她眼瞧着女子目色安然的模样,不像是会有这等凄惨经历的人。
故而她将神态尽量放轻松,以给白衣女子舒适的空间让她说话。
白衣女子也不当季明月是外人,自古医者父母心,她觉得季明月面善,兴许也是这样的人。
她道,“我爹官威极大,家里太太说话也是雷厉风行。我娘作为妾室,虽受我爹重视,但终究敌不过太太的地位。我家太太心眼小,从来当我娘是眼中钉肉中刺的,事事都要与我娘过不去。”
话说一半,女子叹口气,“小的时候,我娘为了我和哥哥的安全,一直隐忍。可太太那边愣是给我娘扣屎盆子。在我爹外出归家的那晚,太太给我娘下了迷魂汤,另找一个不相干的野男人。浑说我娘和他私通。正巧被我爹瞧见。我娘…”
女子又停顿一下,正正音色,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悲痛,“我娘被罚去山上做姑子,自此再不能下山。那天雪大,众人注意力都被转移,太太又趁机派人在我的饭菜里下毒。奶娘没有多防备,在替我试菜时中毒身亡。我当时害怕,可奶娘临去时,叫我务必好好长大,切不可与太太硬碰硬。不然就对不起娘所受的委屈。”
“在那之后呢?”女子说完,停了半晌,气息由急促转为平顺。季明月觉察出猫腻,仔细追问。
“我哥不知是胆小,还是隐忍,发生此事后他一直不做声。我自知无所依靠。”女子睫毛垂了垂,挺直的肩膀也有一刻垮塌,“原本我以为太太日后会盯死我。幼小的我定是在劫难逃了。可半月后,我便起了这一身奇怪的红疹子。我爹找遍所有大夫,都不得医治。而太太见我这般模样,也不再具备威胁,便将我置之度外了。”
“嗯。看来你这是心病。”季明月了然,想起后世曾经出现过的现象:心理疾病所诱导的身体过敏反应。
“心病?”女子惊奇,脑袋侧歪,问季明月。
季明月没直接回答,而是思揣片刻。与女子道,“你是南襄王的女儿吧?哥哥是窦南宸?”
她问的甚是突兀,不过也是有所依据的。众所周知,南襄王的侧妃被传与人私通,被罚去山上做姑子已经是屡见不鲜的传闻。
季明月也在影影绰绰中知道他家还有一个女儿叫窦舒晴,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窦南宸也鲜少提。大家对这位女子关注度甚少,只在乎两子之间争夺爵位的事。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窦舒晴倒吸一口凉气,激动的差点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刚刚已经对姜大夫嘱咐过,不想让外人知道她的身份。若不是她心仪上官明朗,话说这宝芝堂她都不会多透半个字眼的。
“不巧。我在你哥哥的酒楼里做事。”季明月抿唇,尽量拉近她和窦舒晴之间的关系,好让窦舒晴放松警惕,为后续诊治做铺垫。
“如此便是缘分了。”窦舒晴这才得意舒缓,浅浅一笑,后背继续靠在椅子上。
哥哥的事,她甚少关心。自然不知道七里香的种种。不过为了能治好这一身的红疹子,多一个机会,总是要抓牢的。
决定联合复仇
“此事须得你内心得到疏解才算。”季明月言归正传,“现如今,你与家人关系如何?”
“我爹和太太如今在风陵郡。我则跟着两位哥哥在县城居住。”窦舒晴十分配合的说道,“不过两位哥哥平日都不在府中,我倒觉得日子松快些。”
“可你有心事。我说的可对?”季明月善于观察,瞧见窦舒晴在说日子松快时,眼神并未放松。判定她的重点就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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