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让车子掉头,忽然一只手拍在车窗上。
“如初——”贴在窗口的脸隐藏在兜帽下,阴影里就像一个鬼。
司机吓了一跳,差点大叫起来,谁还认得出这是高沐尘,司机以为这是个神经病,莫梵花不想连累司机,下车让他开走,司机看这阵仗,还问她要不要报警。
高沐尘听见报警,一下子紧张起来,表情狰狞地扑过来,司机吓得关上车门就踩了油门。
莫梵花站在夏家外面的马路边,今天是一身国风长裙,黑色长发松松绑着,沉静柔和的模样。
“你想干什么?”她一点不怕,站在那里连表情都是淡然的。
高沐尘上前想抓她的手,被她躲开,动作太大,卫衣兜帽落下,露出一张骷髅似的脸。
“救我……求你救我……”白日天光下,高沐尘的一张脸好像骷髅在太阳光下照出一层皮包骨。
眉毛稀疏,头发也脱落得厉害,眼眶凹陷眼珠暴突,干瘪的嘴巴已经快要包不住牙齿,别说活人模样,刚闭眼的死人都比他现在的模样强。
他就像已经死了好多年的干尸,领口露出的脖子上,莫梵花甚至看到了可疑的斑痕。
那是尸斑?!
万万没想到,高沐尘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这才一个多月,“我早就告诉过你,艳骨不是那么好养的,你用别人做祭品,到头来你也只是祭品之一罢了。”
“救我!求求你救我,如初!他们都叫你仙师,你一定有办法救我!”高沐尘像一具活尸,身形摇晃着朝她走去。
她退后几步。
“你不是有符吗?给我一个符啊,你救我,我什么都给你!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我还有房产,我有豪宅别墅大平层,江景房,你救我,我什么都给你!!!”
高沐尘喉咙里喘着气,就连大声叫喊,也只能发出低低的声音,好像垂死的人努力呼吸,下一口气还不知道会在哪里。
“你走吧,我已经救不了你了,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你自己一路走好。”毫不怜悯,她避开高沐尘,转身就走。
“如初!你要是不救我,我杀了你!还有那个姓夏的,我放火烧了他们,大不了要死一起死!”喘得好像马上要断气,他还要要挟她,指着身后的夏家。
莫梵花站定了,回过头来,“你真的要我救你?”
阳光下的笑容和煦,“我可以把你的艳骨收走,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愿意!你把她收走,这个妖怪,她吃我精气,吸我气血,把她弄走,我就好了,我就好了……”高沐尘喜不自胜,脸上的笑容扭曲。
“这是你自己愿意的,这可要双方自愿,否则,我收不走她,她就会一直跟着你。”她提醒他。
“我自愿的!”高沐尘迫不及待了。
“那好,你跟我来。”她在前面走,往一个偏僻的地方走去。
艳骨里的女鬼已经很虚弱,高沐尘的精气哪里够她恢复,自从她受伤,高沐尘的人设崩塌,又骗不到人送上门来做活祭,鬼力支持不住,状态每况愈下。
她只能依附高沐尘的气血,差点把他吸干,高沐尘觉出不对来也已经晚了。
几天前他又联系了一个以前追着他跑的千金小姐,对方一看到他电话就给挂了,后来他又打给他的一个站姐,对方对他痴迷得很,果然接了电话,没想到一约出来见面,没等他下手,对方就跑了。
还一直对着他喊鬼啊。
高沐尘对着镜子看,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把他自己也恶心坏了,今天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吸血他的那个样东西弄走。
莫梵花一直在阳光下走,走得高沐尘胆战心惊,他怕被人认出来,便始终低着头,默默在后面跟着。
只要能把那东西弄走,怎么都好。
一路上,艳骨里的阿媚一直在骂,威胁恐吓,要让他不得好死,高沐尘不为所动。
只要挡了他的道,那就不该存在于世上。
“是我让你有了今天的地位,是我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那些被你送去死的女孩子,那些未出世的孩子,你都忘了吗!你是连自己亲骨肉可以献祭的人,你还骂我是怪物,我不过是个鬼,鬼能作恶,也是因为世上有你这样的人啊……”
“高沐尘,你比鬼都可怕,你别想解脱,你就算甩开我你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阿媚化作一团黑雾,缭绕在高沐尘的眉心之间,阴恻恻的声音就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
秋天的日头没有那么烈,但下午的阳光还是让她非常忌讳,她不敢出现,却能拉着高沐尘进入幻境。
幻境之中,金山银海,钻石缀地,极尽奢华的房间里,一片旖旎,倚在那里的阿媚一点都没有生气,露着长腿,腰肢纤细,玉骨冰肌,长发掩映,露出肩头锁骨,云雾缭绕之间,站在那里对他招手。
他似忘记了所有,也失了警戒,目光痴迷,不由自主走过去。
“来呀……尘哥哥……一切都会过去的,在这里你就是主宰,你想要什么,都会有的。”她的腰肢扭动,长腿缠绕上他的腰。
像长蛇一般贴在他身上,他知道这是艳骨里的幻境,却无法抵抗身体的反应,耳边的呢喃勾人心魄,让人心神荡漾。
就算知道阿媚不安好心,早已习惯了被撩拨的身体还是会给出反应,双手不由自主搂紧了女体,触手冰凉,那一点冰冷却不能压下身体的燥热,反而好像点燃了什么,让他呼吸都粗重起来。
“对嘛,不要信那个女人的话,把我驱逐了,你就什么都没了,留在这里,你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你能拥有一切。”阿媚娇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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