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足够了,因此除了冯露薇,其他人都能看清她在做什么。她背对月光投射的方向,发尾镀一层银白色,低着头左右环顾,茫然地往铁篱门反方向走去。
“嘶……”她穿着羊皮单鞋,脚背裸露,被某种东西划了一下,兴许是荆棘条,兴许是铁丝网,冯露薇看不清。
紧接着,她被人打横抱起,更看不清地面,男孩的声音响在她耳畔,“不是告诉过你,别来花园吗?”
啪嗒两下,院里的灯悉数亮起,冯露薇看见花园大门的方向,她被这个姓名不详的男孩抱着往外走。
冯智麟从后追来,脸色很难看,“划到哪儿了?”
“放我下来。”冯露薇冷声道。
她不说谢谢,也没打算道谢,垂眼看着脚背,一只手缓缓伸来,扼住她的脚踝,正要仔细查看。
“滚开。”冯露薇踢开冯智麟的手,快步往前走,“让我的司机上来。”
“你还要这样玩弄别人到什么时候?”冯智麟在身后问。
冯露薇充耳不闻,她生气的模样很明显。院子里是她沙沙的走动声,她带着淌血的脚背,步伐却格外亢奋,走到山庄大门外,拔下门口安保的对讲机,对山下的人讲,“让我的车上来!”
对讲机里滋啦一阵,犹犹豫豫回她,“冯小姐,这……”
“他们不会听你的。”冯智麟跟在身后,反而悠闲了,“你知道的,这个家里真正的主人是谁。”
几年前稚嫩的少年,此刻在她眼前与冯智麟重合,他总是向她强调这句话,“冯家是我说了算。”
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他唯一男孩的身份,当作施压的砝码,往她身上压。
“是吗?”冯露薇要笑不笑,她知道唯有一种车是山庄不敢拦的,“出了冯家你又算什么?”
现在是晚上八点,她给贺青砚发去一条消息,口吻和她的脸色截然不同,柔柔弱弱地请求他:“能来接我吗?我的脚流血了,他们不让我走。”
位置定位是冯家新修的山庄。
这个要求很怪异,一个女孩在自己家受伤,却要卑微地求助外人。
前后不过一分钟,贺青砚的消息回过来,“好。”
彼时,贺青砚正在检查心脏,衬衫解开几粒扣子,电极片贴在心口,心电图纹路平稳如往常,医生审慎观察后给他答复,“心脏一切正常。”
“那些心悸是怎么回事?”贺青砚不太相信,盯着屏幕看,有规律的波纹无尽延伸,看不出任何异常。
“偶尔心悸也是正常的,您也说过,这种症状不常发生。”
“是的,不常有。”贺青砚默念强调。
可是每一次心悸的场景里,都有冯露薇出现,他回避这个事实。
“您要是实在担心,就带一个健康手环吧,可以监测您的实时心跳。”
何钧意会,很快取来一支未拆封的手环,贺青砚刚戴上,看着平静的心跳数值,冯露薇的消息正在此时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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