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上的糕点匣子放在桌上:“侯府上来了一位江城的老师傅,做的一手好糕点,母亲尝尝?”
说着,便拈了一块凤梨酥,给母亲递过去。
余袖清尝了一口,笑着点头:“果然别具风味。”
她目光扫过那糕点匣子,各式糕点都有,只没有常见的栗子糕。
想是上回云夫人听她提过一嘴,知道嘉儿吃不得栗子,她便记住了。
着实是用心了。
“嘉儿,”余袖清将女儿拉到身侧,柔声问她,“你觉得云夫人怎么样?”
许柔嘉点头:“云夫人很好呀,对我也很好,人又和蔼,不像寻常长辈喜欢板着脸的。”
“嗯——那小侯爷呢?”
许柔嘉听出一点意思来,回头看她:“母亲,您从前问过我这个问题,您不记得了?”
余袖清笑道:“我记得,只是那时你还小,如今你大了,或许想法会不同。”
许柔嘉玩着母亲的手,微微侧头看她:“母亲是想问我,若让他做我夫婿如何,对不对?”
余袖清不由笑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这样直白?”
许柔嘉笑嘻嘻的:“我跟您说话难不成还拐弯抹角的?”
余袖清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好吧,我要问的就是这个,你倒是说说看。”
许柔嘉长长地“嗯”了一声,拧着眉头道:
“说实话,女儿也不知道。我瞧着,他长得好,性情也好,人又谦逊又上进,我对他也是心生欢喜的。只是我不知道,有了这些条件之后,是不是他就可以成为夫婿。”
“若是我们如今看着彼此都好,我对他也渐渐全心全意,可有朝一日他像……像许家那个父亲一样,生了别的心思,那我该如何是好?”
“母亲,我不敢全心全意地喜欢谁。”
余袖清很是一怔。
她竟然是这么想的?
许伦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对她竟然影响这么深?
她还是个孩子,却已经不相信夫妻间的忠贞与情义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嘉儿,你……”
她几番张嘴,却实在也不知该怎么转变她的想法。
毕竟她的顾虑,也不见得是思虑过多。
天下薄幸男子何其多?
“母亲,”她靠在余袖清肩上,轻声道,“我早就想好了。若是这世上没有人能让我对他有足够的信心,没有人能对我忠诚无二,那我就不嫁人了。”
“若是京城有流言蜚语,那我就和二舅舅一样,跑到江城去,对外就说我是个寡妇,那不就行了?”
“胡说!”余袖清嗔怪道,“什么不吉利的话都挂在嘴边。”
虽是责怪,可她也没有反驳女儿的心思。
嫁人也不见得是女子唯一能走的路。
若是不能嫁得良人,反而是消磨人的心志。
就如那卢玉儿一般,婚前分明是那样自强的一个女子,婚后却如坠深渊,再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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