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蒋成心垂下眼,喉咙滚了一下,再抬起头的时候,眼底竟然有一丝为难。
他的眼睛大,总是藏不住事儿。
“……程煊,我感觉我———”
话还未毕,他的嘴被一只滚烫的手掌抢先一步盖住,未说出口的话也被蛮横地堵在了喉咙里。
程煊没有看他,只是仰着头,臭着脸直视前方,仿佛这样他的自尊和面子就不会掉在地上。
“没让你现在回答。”
收回手,他斜着睨了蒋成心一眼,单手插兜地往外面走,抛了一句:
“我就不游泳了,在楼上的酒吧等你。”
蒋成心看着程煊离开的背影,心里觉得既无奈又好笑,同时还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相比于去年同学聚会上重逢的时候,程煊近些日子来可以说是已经极尽所能地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而蒋成心又是那种“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你对我不好,我也懒得给你脸色”的性格。
所以即使先前再膈应程煊,被那人别扭地一通示好之后,他也实在无法再冷言冷语地对待他。
蒋成心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泳池里游了一个小时,感觉全身的筋骨都活络开了,这才甩甩头爬上了岸,又抻了一下裤裆,才用浴袍把自己从头到尾地裹起来。
酒店不知道用的什么香水,尾调很冷,带了点柚子的清香,从走廊到电梯一路都是这种味道,很能平静人的心。
上到65楼,已经听见了里头曼妙慵懒的萨克斯,非常典型的布鲁斯蓝调风格。
程煊点了一杯苹果味的白兰地,整个人大瘫在沙发卡座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薯条。
看见蒋成心后当家之主似的重重地一拍沙发:“过来坐。”
蒋成心不打算喝酒,也不想坐他旁边,只在离他一个人距离的位置坐了下来,要了一杯冰水。
“你不喝酒啊?”
“……这里有白酒我就喝。”
他一闻见果酒那种独特的甜蜜气息,脑袋便不由自主地眩晕了一下。
“乡巴佬,谁去酒吧喝白酒啊!”
程煊笑骂了一声,摇摇头喊来服务生,又点了一杯度数不高的highball。
“这种小孩子喝的总行了吧,唉,真不知道你是会喝酒还是不会喝酒,不过呢,会喝白酒也是一种本事,改天我还得让底下的小孩练练……”
“……不是,你这么警惕干什么,我又没下毒!”
蒋成心抿了抿嘴,叹了口气,因为忌惮那人又要发脾气,还是接过那杯冰得震手的highball喝了一口。
柠檬可乐和苏打混在一起的辛辣感逐渐蔓延整个口腔。
他转过头,看见程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老是蹙着的眉眼也一并舒展开了,这个被人宠惯的孩子终于顺心如意了。
老实说,大学的时候,蒋成心很看不惯程煊这种被所有人捧着惯着的人。
凭什么他一个人不去团建整个班级的团建时间都得往后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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