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晖缓缓松了口气,“谢谢。”
保镖一时不确定这是跟他说的,还是跟后边那位说的,没敢应声。
车子快速掉了头,朝山下驶去。
纵使保镖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好几度,但车里仍然泛着冷意,窗外仍是漆黑一片,许晖感觉得到季川一身西装全部湿透,水流滴滴答答地沿着真皮座椅淌到了她这边。
她坐在座位上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任凭他身上流下来的雨水一点点把她的裙摆打湿,凉丝丝的,极轻缓地淌进她的心底。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驶进了市中心,道路两旁高楼大厦的灯光慢慢炫目起来,像是把人突然拽进现实世界。
保镖沿主路开了一会,不得不出声问:“季总,直接回家还是?”
耳畔响起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
不是她的,是他的。
手机就在两人座位中间,她没侧头看,感觉到他低头看了一眼,但没接。
她脑子里几乎下意识就猜到了这个电话大概是谁打来的。
铃声响了几秒停下了,然而隔了几秒不到,又重新响了起来。
这次,他把电话拿了起来。
清冷的声音从身旁传出,“有事?”
许晖把头扭到了车窗外。
魏薇在电话里道:“你事情办完了吗?我怕你胃不舒服,让人送了些吃的,送到你家门口了,你一会到家先吃点东西再睡。”
季川:“谢谢,还有事吗?”
魏薇:“没事了,到家早点休息,晚安。”
他挂了电话,跟保镖出声说了句:“回家。”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
许晖转过头来,低声道:“把我放前边路口就行。”
前边的保镖愣了一下,抬头扫了眼后视镜,却从季川一贯平静的脸上读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车子眼看就到了路口,保镖不着痕迹地把车速降低。
许晖动了动身子,双手攥紧掌心,出声道:“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以后,你但凡有能用到我的地方,我当牛做马报答你。”
这种话说了等于白说,他是大律师,是声名赫赫的季家大少,他有什么地方能用到她?
就像三年前,他把她从大牢里捞出来,她不过也只是跟他说了声谢谢而已。
他转头,目色平淡地看着她。
车子慢慢停稳了,许晖抬手去推车门。
“不是要报答吗?”
他嗓音极淡。
许晖手指在车门上蜷了一下,她朝他扭回头,他的脸半干半湿的,眉眼显得更加清冷,面料上乘的西装被雨水浸泡之后早已软塌下来,然而他身上那份矜贵自持却丝毫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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