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简单应了一声,“嗯。”
“哦,季部长办公室现在有人,不过应该很快这样,我进去跟季部长汇报一下,您电话不用挂,稍等,很快。”
电话那头的王秘书明显诚惶诚恐,像是生怕说错一个字,这个来之不易的电话就挂断了。
说罢,王秘书手里攥着手机,脚步匆匆地走到了部长办公室门口敲了几下门之后,便推门而入了,里边正在谈话的两人被打断,季清明掀起眼皮,视线沉沉地朝他看了过来。
王秘书擅作主张的时候不多,除非事出紧急,就比如眼下,几百年都不会跟季清明联系一次的季川突然主动打来了电话。
王秘书知道误了这通电话,恐怕他在季清明身边勤勤恳恳干得这几年都等于白干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有个紧急情况要跟季部长汇报一下。”
王秘书说罢,几步走到了季清明身旁,俯身在他耳边出声道:“季律师打来电话找您。”
说罢,他摊开手,让季清明看了眼亮着的手机屏幕。
坐在对面的中年人满眼疑惑地盯着季清明,他观察到季清明看到秘书手里的手机时,眉眼间的神色明显大动。
能让季清明如此惶恐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他判断,打来这通电话的人绝非等闲人物,此人见状立刻站起来,朝季清明简单示意了一下,便自觉地离开了。
办公室的房门关上,季清明从秘书手里接过手机来,先盯着屏幕停顿了几秒,接着把手机贴到耳边,沉稳出声:“季川。”
季川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车子已经汇入了车流,被扔在副驾上的手机传来微弱的声音,他眸色明显转暗。
季清明等了几秒,又看了眼手机屏幕,确认电话还通着,他再次出声,“季川,你打过电话来,有什么事?”
手机没有开免提,里面传来的声音显得微弱而飘渺,像是给通话的双方又加了层物理的隔绝,季川的视线落在方向盘前方,连动都没动一下,仿佛把那道声音完全屏蔽了。
季清明迟迟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动静,心下已经慢慢沉了下来,他朝等在一旁的秘书挥了挥手,秘书见状马上转身出去了。
季清明看着合上的房门,对着沉默的手机再次出声,“你打电话来是因为你那个女朋友吧?她都跟你说了?”
季川一脚刹车把车子停到了路边,他这才朝手机上扫了一眼,喉结轻动,他淡漠出声道:“离我老婆远点,把你的手从她家人身上拿掉,你碰他们一下,我保证,你失去的不会只是两只手。”
电话那头,季清明眼皮跳了一下,接着把手机从耳边移远了一些,他尽力维持住语调平稳,“你们去民政局登记了?”
把他老鼠窝端了
这次,季川毫不迟疑地回:“从今往后,她是我老婆,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敢拿他们下手,我一定让你睁着眼好好看着自己从金字塔顶端,一层一层滚下来。”
季清明的脸已然变成了苍青色,嘴唇气得发抖,然而,半晌,他只对着手机喊出苍劲有力的一声,“胡闹!”
“季川,你简直是胡闹!”
季川从口袋中把鲜红的小本本掏了出来,淡声道:“用不用把结婚证传给你看一眼”
季清明声音气得发颤,但仍极力往下压着声量,语重心长道:“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不会动她,也不会动她家里人,你不要意气用事,我是私下去找过她,我没有别的意思,只要她不跟你结婚,你们怎么样,我都不干涉,你去把结婚登记取消,尽快把离婚手续办完。”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随后季川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结婚,像你养的那只母老鼠一样,活在地道里苟且度日,永远见不得光吗?将来再生一窝小老鼠出来?一起在鼠洞里享受天伦之乐?这份福气你享受得了,不代表旁人跟你一样无耻。”
“季川!”
电话那头,季清明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个分贝,“你什么时候都是我季清明的儿子,我不可能允许你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回家,玷污季家门楣!”
“呵”季川轻笑出声,“好一个玷污季家门楣,哪个季家?十年前,你从家里搬出去的时候,这个家就没了,你季家的门楣得指望你那些老鼠崽子替你发扬光大了,你最好把老鼠洞看紧点,免得我哪天不高兴,一气之下把你那个老鼠窝给端了,不过是死几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而已,恐怕就是毁尸灭迹,也无人察觉吧。”
“听说是在瑞士吧,藏得那么远,找起来的确费了不少功夫,你那个十岁的儿子长得不像你,做过亲子鉴定了吗?听说才又怀了个女儿,儿女双全的,挺好。”
这回,电话那头久久没传来动静。
季川耐心耗尽,正打算把电话挂了,季清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季川,我跟你母亲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儿子,我一直等着你年龄大了,能想通,这些年”
“我再说最后一遍,不想死老鼠,就把自己的手收起来,离我老婆和她家人远点。”
季川说完这句,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许晖再次回到学校后,心情十分复杂,之前心心念念地想读大学,季川把入学通知书拿给她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开心。
只是她那时并不知道这份录取通知书是怎么来的,但现在,她既然知道了,便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心安理得地继续读下去了。
她仍记得季清明那句让她面红耳赤的诘问,“你认为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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