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刚发出去,匡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殷慕嘉跟她爸妈对视一眼,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电话接了起来。
“殷慕嘉”
熟悉的声音传至耳边,殷慕嘉莫名得想哭,她强忍着,语气如常道:“怎么了?”
匡野坐在车上,喉结滚动数下,顾不上她父母在她跟前,他斥她,“生病了为什么不跟我说?非得把自己烧晕了?你就一个脑子,烧坏了怎么办?”
殷慕嘉想让他别紧张,故作轻松,“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殷慕嘉说完这句,明显感觉对面气息都重了,匡野在忍气,她刚想再哄他一下,下一秒,她听见他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干脆别活了。”
剑拔弩张
病房里,殷慕嘉攥着手机,被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戳得心口发酸。
医生和护士都已经出去了,此刻,殷正廷和林嘉怡都在她床边坐了下来,明明看到她在打电话,也肯定知道她在给谁打电话,但两人就是没有主动避嫌的眼力见。
病房里安静得出奇,殷慕嘉感觉自己嘴巴上就跟安了个扩音器似的,说出口的每个字都要在病房里放大无数倍。
殷慕嘉朝病床左右两边撇了一道,接着眼皮一垂,旁若无人地贴着手机道:“我知道,我们隔着那么远,如果你在国内出点什么意外,我也会急疯的。但我现在真没事儿了,你别再担心了,其实我没什么大病,我们都三个月没见面了,我就是想你想的,我知道你备考紧张,等你考完,我就回去找你好不好?匡野哥哥,我好想你,我醒来脑海里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你”
殷慕嘉说话的时候,殷正廷和林嘉怡夫妻俩相对而坐,前者假装在看手机,但脸色僵硬得发青,后者在摆弄被子,但脸上红得跟打了胭脂似的,从侧脸一直过渡到耳根。
殷慕嘉自顾自地倾诉思念,完全不顾一旁她爸妈的死活。
然而,接下来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她突然一下子从躺着变成了坐着,匡野说:“等着,我一会儿就到。”
殷慕嘉愣了三秒钟,才慢半拍反应过来,太过震惊,她连声音都变了色,“你来伦敦了?”
匡野:“嗯,再等五分钟。”
殷慕嘉又惊又喜顺带夹着紧张,罕见地不淡定了,她没法一时半会把她父母支走,又不想让匡野来碰她爸妈的冷脸,她掩耳盗铃地小声提醒,“我爸妈在呢。”
“我知道,我进医院大门了,一会见。”
匡野挂了电话,殷慕嘉心跳如鼓地抬头朝她爸妈看了一眼,机械地通知道:“匡野哥哥来了。”
殷正廷面色沉冷,“他来做什么?”
殷慕嘉也同样冷着脸道:“他是我男朋友,我生病了,他这么着急来看我,当然是因为担心我。”
殷正廷:“有什么意义?你以为感情是过家家,你情我愿就够了?把情爱挂在嘴上,图个一时新鲜,热血上头,这些能当饭吃?”
殷慕嘉马上回怼,“谁是一时新鲜?我早就喜欢上他了!感情是不能当饭吃,但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前提就是彼此相爱,相爱抵万难,我们会为了我们将来的幸福竭尽全力,我们在努力了,也照着你说得做了,你凭什么还在这里居高临下地来对我们的感情做审判?”
林嘉怡眼见着父女俩之间又开始剑拔弩张,殷慕嘉本来一张苍白无血的脸都气得涨红了,她马上朝殷正廷使眼色,让他少说两句。
然而,殷慕嘉能把自己折腾到医院里来,这其中匡野自然要承担一部分责任,殷正廷对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的火气,自然是压不住了,有些话也是不吐不快。
“一个男人,自身没有过硬的实力,拿什么来庇护你?我有老的一天,不能护你一辈子,你往后一辈子的幸福都取决于你现在选择的男人,就匡野目前这个状况,将来能给你什么?实话告诉你,他怎么努力都达不到我未来女婿的标准。”
殷正廷越说语气越重,说到后面,音量已经压不下去了。
林嘉怡打量着殷慕嘉发红的眼眶,终是朝殷正廷斥了一句:“你喊什么,这是医院,不是你办公室。”
病房门外,匡野垂着头站在房门口,良久,他双脚转了个方向,径直离开。
“小叔,小婶。”
跟匡野一起从国内来的翻译就在楼下,见匡野从电梯里出来,一脸意外地迎了上去,“野哥,怎么这么快?”
匡野一言不发地绷着脸迈着大步往楼外走,脸上阴沉得可怖,明明刚才下车的时候,见他心情还可以,那人怎么都猜不到就这短短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朝匡野已经走出去的背影打量了一眼,那人马上闭紧了嘴,默默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坐进车里,当地司机用英文问他们接下来去哪里,翻译扭头朝后座看了一眼,拿这话来问匡野。
然而他扭着脖子盯了五秒钟,后座的人始终垂着头一声不吭。
病房内,殷慕嘉看着墙上的挂钟,快速地拿纸巾把眼泪擦干净。
距匡野给她打完电话,已经十分钟了,殷慕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得不安,她拿起手机给匡野拨了回去。
车里,手机铃声响了一下又一下,响到第五秒的时候,匡野把电话接了起来。
殷慕嘉略带焦灼的声音立刻传进耳边,“你到哪了?你不是说五分钟后到吗?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匡野攥着手机,咬肌绷紧再绷紧,喉结滚动,他出声回:“有点堵,再等五分钟,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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