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只觉得自己的脚此刻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动,他垂在身侧的手心都开始冒起了虚汗。
“我不想说第二遍。”身后的声音再度传来,不耐中又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
青雀深吸两口气,强作镇定地转过身,张了张干涩的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同学,你听我解释……”
“闭嘴。”贺朔州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辩解,目光落在他殷红开合的唇上,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话音刚落,现场就鸦雀无声。
青雀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试探着小幅度挪动脚步,想趁对方不备溜走,可指尖刚要触碰到楼梯口的门把手,对方就先一步察觉,拦住了他的去路。
“叫什么名字。”贺朔州的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半分情绪起伏。
青雀正迟疑着要不要告诉人自己的名字,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斜对面门口走出的苏御。他下意识张了张嘴,刚要喊出声。
“苏……”
下一秒,他的嘴就被捂住了。
他有些惊慌的瞪大了眼,想要摆脱束缚,可对方看着清瘦,力气却大得惊人。
被半拖半拽地拉进房间,伴随着清脆的门被关上的声音,青雀的心都沉到了底。
走廊上的苏御恍惚间好像听到了青雀的声音,可环望四周,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他皱了皱眉,轻声呢喃:“产生幻觉了?”
但终究也没有过度关心,转身就离开了。
仅仅几百米之隔的房间内,房间正中央有个冰冷的台面,像是个解剖台,银白色的线条冷硬,旁边的工作桌上摆放着各种样子的手术刀。
青雀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呼吸放得极轻,眼里满是掩不住的震惊与错愕。
“乱看什么?”贺朔州挡住了人的视线,语气很冷:“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听清人说的话,青雀浑身一颤,立刻闭紧眼睛,拼命摇头示意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贺朔州这才缓缓收回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捂住对方嘴唇时,那片柔软温热的触感。
“刚才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贺朔州说道。
青雀的心跳加速,明显还没缓过来,骤然间听到声音,他小声的回答:“我……我叫青雀。”
“青雀?”贺朔州重复了一遍人的名字,他的目光落在青雀领口的胸针上,像是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你是特招生?”
“是……”青雀回复。
听到青雀肯定的答复,贺朔州周身的气压骤然低了几分,能感受到气氛不对的青雀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那个……我今天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他急着脱身,语气里带着恳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你放我走吧,我绝对不会乱说的。”
“你和苏御认识?”贺朔州却像没听见他的话,冷不丁抛出一句。
“不……不认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贺朔州,青雀就脱口而出了这个回答。
可贺朔州冷笑一声,“撒谎。”
这层楼除了他们四个,可没有别的人敢乱来,刚才情急之下,这人开口喊的也是苏御的名字,怎么可能不认识。
青雀浑身都在发抖,那是本能的对未知的害怕,贺朔州就像鬼似的,一点儿温度也没有,浑身都好像都在冒寒气,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不乱说。”青雀伸出手做出发誓的手势,再三保证。
贺朔州的目光落在他那只手上,忽然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些距离。
见他沉默不语,青雀心头微动,以为是人愿意放他走了,他转过身有些僵硬的拉开了门,拔腿就跑,出去的时候还差点踉跄着摔倒。
一路出了集羽大楼,他赶去上课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半了,好在今天来上课的人很多,老师似乎也没有点名。
青雀猫着腰从后门悄悄挪了进去,找了个犄角旮旯的位置落座。
任务完成后,他就打算和苏御拉开关系,至于每天送早饭这个事情……
应该不去也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苏御的小弟这么多,肯定很快就会忘记他的吧?
青雀拧开水杯盖子,仰头灌了两口温水,胃里仍隐隐泛着难受,早上没什么胃口又有些着急,他只胡乱塞了几片面包垫肚子,此时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下课准备离开的他迎面就撞上了来找他的林熙阳。
“青雀,你……”林熙阳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
昨晚他回去后就没见到青雀,打的电话不接,消息也只得到两个敷衍的字,心里一直担心出事。
青雀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抬眸看向他,偏了偏头问:“怎么了?”
听着他平静的声音,林熙阳才像是回过神,定定凝视着青雀,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昨天怎么自己先走了?”
青雀微微垂下眼帘,避开他探究的视线,声音放轻:“我觉得……那样不太好,就自己回来了。”
感受到周围频繁看过来的视线,他主动伸手牵住林熙阳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示弱:“回去之后我有些头晕,迷迷糊糊看到你的消息就立马回了,熙阳,你不会生我气吧?”
故作可怜的模样配上那张脸,带来的杀伤力还是太强了。
林熙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早就看出了人的小把戏,却没再追问,只轻声道:“有几份表格需要你填,跟我来吧。”
林熙阳话音落下,便率先转身迈开脚步。青雀在原地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默默跟了上去,一路无话,空气里弥漫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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