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阳的眉峰皱得更紧了,方才接到保安的通知,说有人用他的校牌进的集羽大楼,他忽然就想起前几天借给青雀的那件外套,还回来时唯独少了别着的校牌。
“知道了。”林熙阳转身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贺朔州身后半掩的房门,“你最近少带人来这,下周上头有人来检查。”
房间内,躺在冰冷手术台上的青雀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可耳畔响起之前贺朔州说的话。
“要是敢发出点声音,我就把你弄死在这。”是非常狠毒的一句话,所以他是真的害怕。
可林熙阳的声音近在咫尺,他刚要张口,脚步声已经到了手术台边。
“要说什么?”贺朔州看着准备出声的青雀,他开口道。
青雀慌忙摇头,睫毛上的泪珠簌簌往下掉。
“这么乖啊,那我就帮你松开吧。”贺朔州看着青雀可怜兮兮的样子,联想到了眼睛红红的兔子,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清醒的阴暗,伸出手去帮人解束缚扣。
“咔哒”一声,黑色的皮质束缚扣都被解开,青雀有些僵硬的坐起来,掀开袖子一看,那块肌肤都泛青了。
贺朔州竟然也没有阻拦,就这么看着人走了出去。
可推开房门的刹那,青雀整个人都僵住了,林熙阳就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校服领口系得一丝不苟,正有些无聊的把玩着手上的纽扣。
“林熙阳?”
林熙阳的目光落在衣衫凌乱的青雀身上,灯光有些昏暗,但不妨碍他看清对方是从哪个房间出来的,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不是说天黑了,想要早点回家吗?”
青雀的面色苍白,显然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他含糊的说:“我迷路了。”
青雀的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迷路的理由实在太过荒诞。
“骗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不知何时,贺朔州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正环着双臂倚靠着门框,视线在直直的落在青雀身上。
闻言,林熙阳嘴角的笑意凝固了,向来温和的脸上也多了些别的情绪。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冰冷的气息,青雀瑟缩了下脖子,有些僵硬的用余光瞥了眼身后的贺朔州,苍白的脸色透明的像是会随时消失。
“学生会的职责不就是为大家服务吗?”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发抖,贺朔州抬眼看向林熙阳,说话的语气仍旧淡淡的,“凑巧遇到这位同学,找他帮个忙而已。”
说起来,贺朔州和林熙阳其实不算是相熟,两个人认识还是因为苏御的关系。
贺朔州垂眸摸着青雀纤细的手腕,他松开后手后,后者踉跄着往前挪了两步,青雀刚准备抽身离开,腕却被林熙阳猛地攥住。
青雀浑身一僵,从指尖传来的温热让他的心跳都加速了,他低着头,任由对方牵着他的手朝着集羽大楼外走去,一路上的气氛有些低迷。
临近深夜十点,校园里只剩下孤零零还在工作的路灯,偌大的校内空旷得能听见风掠过树梢的沙沙声响,回学生会大楼的路上,连个影子都没撞见。
被拉进办公室的时候,青雀都有些恍惚,捏着衣角的指尖用力到泛白,他无措的看向林熙阳,对方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看不透对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青雀觉得他和林熙阳本来也就是普通朋友关系,就算他和贺朔州认识,对方也没资格管这么多,可一想到手札以后的任务,到了嘴边的话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林熙阳松开手,转身时目光扫过青雀脖颈,那抹刺目的红痕毫无遮掩地撞进眼底。
他简直不敢想,如果没有捡到那枚纽扣,说不定对方现在……
“熙阳?”青雀试探着伸手,却被对方不动声色地避开。
站在他对面的林熙阳出声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贺朔州是整个学校里最难缠的对象,癖好特殊,性格阴郁又极端,平常又神出鬼没的,他实在是想不到两人能有什么遇见的机会。
“我……”青雀微愣,他不知道该不该说第一次遇到人的事情。
他的沉默落在林熙阳的眼中,似乎有了别的意思。
林熙阳垂下眼睫,似无奈的低声叹了口气,他缓缓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青雀颈侧那片敏感的肌肤,下一秒,指尖落在那抹红痕上,被触碰的青雀没忍住轻轻颤抖。
“疼吗?”林熙阳问。
青雀下意识想点头,话到嘴边却改成了摇头:“不疼。”
“我帮你上药吧。”林熙阳的语气听不出波澜,仿佛刚才冷淡的人从未存在。
两人离得太近,他能清晰看见青雀细腻光滑的肌肤,连细小的绒毛都收入眼底。
夜幕笼罩下的高楼,学生会大楼的顶层办公室内还亮着灯,透过巨大的玻璃窗,透过纱窗依稀可见内里的轮廓。
休息区的沙发上,青雀侧坐着,昳丽的脸庞依旧泛着苍白,鸦羽般的长睫垂落,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林熙阳坐在他对面,手里捏着沾了药膏的棉签,动作轻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鼻息间萦绕的像是薄荷的气息,很凉。
林熙阳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颤抖,他往伤口上轻轻吹了口气:“疼的话就说出来。”
青雀含糊应了声,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钟表上,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现在很晚了,你就在我这休息吧?”林熙阳放轻了声音,目光落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办公室内侧连着间休息室,他偶尔忙到深夜会在这里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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