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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节（第1页）

&esp;&esp;“嗯。”云萧低应一声，行至榻边，俯视了一眼榻上女子常年冷白的面容，和毫无血色的唇。“师父的面色有些差，弟子想再给师父把把脉。”

&esp;&esp;并未待女子应声，青衣的人便已经伸手将榻上女子的右手自雪娃儿颈边执起，托到了掌心里。另一只手切脉而看。

&esp;&esp;榻上女子有些怔然地面对着他的方向。

&esp;&esp;指下脉相平缓，微见虚微，非病危之脉。

&esp;&esp;也非将死之脉。

&esp;&esp;端木对着他，淡淡道：“为师无碍，你无须忧……”言之未尽，语声忽滞。

&esp;&esp;只因右腕之上，少年的手在发抖，且越加用力地按在她腕间。

&esp;&esp;“萧儿？”

&esp;&esp;青衣的人低垂着眼帘，搭在女子腕间的手渐渐收力：“师父可有……分经匿脉之能？”

&esp;&esp;指下脉膊极快地跳动了一下。

&esp;&esp;榻上女子垂目静声，许久，轻言道：“萧儿何来此问？今日夜深，我闻你多日未歇，且先回去叹月居中歇息罢。”

&esp;&esp;言罢轻轻转腕将手自少年指间收回：“我之脉相，便如萧儿所见，你所说之分经匿脉之能，非奇人异士不能具之，为师亦知之不多……难以相告。”

&esp;&esp;“我只问你，可有此能？”

&esp;&esp;端木被他问得一愣。

&esp;&esp;屋中案上，元火熔岩灯在窗前轻轻跃动。

&esp;&esp;“师父可是……瞒着我们什么？”

&esp;&esp;端木敛声，声息皆静，语声越发轻了：“我如有未能相告之事，当是时机未到，不宜诉尽。你莫要过于忧心，世间一切皆有定数，为师的身体暂且无碍……”

&esp;&esp;“当真无碍么？”一只手伸出，再度箍住了女子的腕，用力之大，竟似容不得她收回。“师父到底……瞒着我们什么？”

&esp;&esp;哭

&esp;&esp;女子的气息渐趋不稳。

&esp;&esp;眼眸半垂，端木道：“……萧儿且先松手。”

&esp;&esp;少年未应。看着她，状似平静：“师父的脉，弟子前后窥见两个脉相。一个，是虚微常脉；另一个……”

&esp;&esp;声音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云萧慢慢道：“……是五脏俱衰的将死之脉。”

&esp;&esp;少年掌心里，女子腕脉又快速地跳动了一下。

&esp;&esp;怎可能无感？

&esp;&esp;青衣的人心下猛地一沉。

&esp;&esp;“虽能匿脉，但若心绪被扰，脉相仍旧会乱。是么？”

&esp;&esp;榻上女子未看他，转首之际，指尖慢慢蜷起。

&esp;&esp;见她默然不再应声，青衣的人握在女子腕间的五指猛地一紧。“所以……将死之脉……”是真。

&esp;&esp;端木只觉腕间剧痛，气息顷刻不稳，冷汗涔额。

&esp;&esp;却因久昏无力，使不出半分气力，竟难挣脱少年的手。于是面向少年的方向，抿唇不言，目中微露忧惶。

&esp;&esp;云萧呆呆回看着女子神色，亦感受着手中轻颤不止的腕。

&esp;&esp;一颗心轻轻抖簌。

&esp;&esp;半晌，端木唇色如雪，渐渐阖目。

&esp;&esp;青衣的人心头一拧，五指微抖，松开了女子的腕，然眼前闪过黑芒。

&esp;&esp;仿佛此前疼的不是榻上之人，而是自己。

&esp;&esp;元火熔岩灯昏黄的烛光映照在屋内，再次跃动了一下。

&esp;&esp;青衣的人终归低头：“弟子……明白了……弟子……退下了……”语声滞涩嘶哑，慢慢转身而离。

&esp;&esp;端木伸另一只手覆上右腕，其仍可见隐隐轻颤，青红见紫。

&esp;&esp;她于少年转身之际，忍不住开口道：“若见将死之脉，五脏俱衰……多已无力回天，无法可医。”轻轻顿了一瞬，女子续道：“身为医者，我等自当治人伤病、救人性命。只是若然药石无医，回天乏术，便是生死有命……也当看淡。”

&esp;&esp;他原本已经走到居内长案一侧，欲推门而离了。

&esp;&esp;然听到她如此平静的一句“生死有命，也当看淡”，眼中瞬间红彻。

&esp;&esp;“砰！”的一声，青衣人身侧，桌案上的医书竹简、杯瓷小盏悉数被他一拂手挥到了地上。

&esp;&esp;杯落盏碎之声回响在夜间。

&esp;&esp;端木十指一颤，不由得震住。

&esp;&esp;“师父说得不错……”青衣人气息起伏起来，颤然不止：“若真真是那样一副五脏俱衰的将死之脉，弟子遍览谷中医书，竟也寻不到一丝可救之法……只觉不过三年，师父便要陨了……”

&esp;&esp;云萧心口撕裂般疼，脸上却是一记轻笑：“如此无能……又如何能不看淡呢？”

&esp;&esp;端木心口，霍然间也是一疼。

&esp;&esp;下一刻青衣的人即快步而出，与闻声赶来的叶绿叶当门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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