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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节（第2页）

&esp;&esp;将手中一抔骨灰撒入浴桶中浮沉的活血药材上，他转首望向那人。

&esp;&esp;白衣清寒。

&esp;&esp;双鬓拂雪。

&esp;&esp;阖目而宁。

&esp;&esp;昏黄柔和的烛火晕染在她经年如是的沉静面容上，既见温和，又显漠然。

&esp;&esp;他的心头于此刻生出了无限的彷徨和恍怃。

&esp;&esp;仿佛从未走近。

&esp;&esp;仿佛不会远离。

&esp;&esp;数十年如一日，上慈下孝，默然相依……或许他能始终站在她身后。

&esp;&esp;听从她的教诲，谨记她的叮嘱，看着她的背影，束缚自己的言行……如此一生。

&esp;&esp;可会觉得痛苦？

&esp;&esp;会。

&esp;&esp;只是也已觉得幸福。

&esp;&esp;他原是想要这样的一生。

&esp;&esp;可是一生太短，又太长。

&esp;&esp;其中的波折转圜，原来竟是我不能掌控的。

&esp;&esp;可是我与你，悟不出，弃不了，舍不得。

&esp;&esp;俯身间以额相抵，他望着她，独望着她，不言一字。阖目间亦得了片刻的安宁。

&esp;&esp;“萧儿抱你入浴可好？师父。”

&esp;&esp;散

&esp;&esp;未得女子应声，他已伸手解开她腰间束带。

&esp;&esp;白衣慢慢滑落至榻上。

&esp;&esp;榻上女子凝目于黑暗中，一动不动地任由少年人动作，至后被他旋身抱起，不着寸缕地走向热气氤氲的药浴木桶。

&esp;&esp;他已非目不斜视，而是将她看得清清楚楚。行路间的风吹得人瑟缩，她穴-道被封，不得动弹，青衣的人便将她更稳地抱近在胸口处。“可还记得徐州雪岭的温泉洞池……当日萧儿带着师父离开那处时，也是这般抱着师父从水中行出。”

&esp;&esp;女子睁而后阖的眸中一闪而过的震与惊。后不及领略他话中含义，已被少年小心地置入了活血药浴中。

&esp;&esp;云萧毫不避讳地守候在她浴水旁，放入药材，添些热水。

&esp;&esp;望见女子垂敛双眸的动作，他微含笑意：“讳不避医，是师父您教我的道理。”

&esp;&esp;女子的语声低喑而几分干涩：“莫要……再叫我师父。”

&esp;&esp;云萧拾取药材的手便顿了一下，而后低声：“还是再唤这一晚的师父吧，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esp;&esp;言罢，便不再言。

&esp;&esp;端木深深垂目，将自己浸入药浴水中……只想避开那道凝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esp;&esp;那道追随自己多年，却已不再恭谨、俨然几分肆意与昔日判若两人的露骨视线。

&esp;&esp;——“你不会真的以为你那小徒弟肯为你做到这一步，是因为孝心吧？然后还觉得他对你没有别的心思？”

&esp;&esp;四周水汽轻薄，氤氲环绕，女子知道他便坐在自己面前，离自己极近。

&esp;&esp;指尖微颤，那道视线仍旧凝在自己身上，女子唇上血色失尽，半晌无声。

&esp;&esp;风声微动，她有感他伸手而近。

&esp;&esp;心门以自己从未感受过的剧烈程度跳动了一下，女子想避，不能，眉眼间一闪而过的惧色。

&esp;&esp;——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呢？

&esp;&esp;青衣的人不曾忽略她眉目间任何一丝细微的波动，觑见其间惧意，心头最柔软之处犹如被人狠狠刺了一针。

&esp;&esp;他将手中药材放入浴水中，而后转指，移向面前女子的脸：“师父……是谁教会了您哭呢？”以指腹轻轻摩挲，拭去了女子先前流下的泪痕。他苍白着脸色喃道：“梅大哥吗？”

&esp;&esp;风寒雪肆，夜幕微凉。

&esp;&esp;她循着他的喃语，恍惚忆起，那人曾立身窗外、繁枝之上，如是冷道：

&esp;&esp;“自初见至今，本公子便未见过端木宗主有过哭笑动容。”

&esp;&esp;灯火惶惶，一如昔日静默。

&esp;&esp;——“你算作什么？你既不会哭也不会笑。无血无泪，像个没有心的人。”

&esp;&esp;心上微一疼，刹那恍惚，她凝目望着云萧所在的方向，满目空茫。

&esp;&esp;“是在想梅大哥吗？”少年人清浅的语声响起，竟似近在耳畔，水中女子猝然一惊，心一震。

&esp;&esp;——“你看透世间纷扰、人世浮沉，却一直看不懂男欢女爱、鱼水深情……这双盲眼看似没有阻碍你去看天下事，却一直教你忽略了身边人的私欲情心……”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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