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
&esp;&esp;朱提郡。反军与羌骑兵退守驻扎的草海东岸、乌蒙山脚。
&esp;&esp;叶齐于益州兵中亲自-慰问、抚恤罢诸将,大步行回了自己所歇的营帐。
&esp;&esp;一入内,便接过叶萍递上来的雪白巾帕,将指上片刻之前于那些伤将肩头轻拍时沾染上的血污、沙尘都拭净了。“悦儿怎样了?”
&esp;&esp;叶萍于他身后回道:“回父王,小妹无碍,此刻与三弟陪在母妃帐中。”
&esp;&esp;叶齐点了点头。随手丢下了拭手的巾帕。“从吴郁帐中搜出,那几封和巫亚停云的书信,余下的益州兵将领信了吗?”
&esp;&esp;“二弟回禀过来,应都信了。”叶萍语声平肃:“不信的,都死了。”
&esp;&esp;叶齐眼下便扬起了淡淡的笑纹:“那就好。”
&esp;&esp;他转而行出自己的营帐,径直入了羌骑营驻扎之地、赫连绮之帐中。
&esp;&esp;赫连绮之看见叶齐于掀起的帐帘下大步行入,神色无惊,娃娃脸上只有意料之中的神色。
&esp;&esp;待到帐帘被放下,叶萍退至帐外,帐内只余他二人,赫连绮之方开口道:“敢问王爷,此次败退,益州兵折了多少人马?”
&esp;&esp;叶齐面不改色:“两万余。”
&esp;&esp;赫连挑了挑眉,过于稚嫩的脸上满是漫不经心之色,并不多说什么。
&esp;&esp;“虽料到吴郁作为老将,身边必然有些忠士,但不曾想会有万余……他若集起来围本王的营帐,困杀本王,倒有几分凶险。”叶齐不无嘲讽道:“只可惜吴郁自负内力高深,武功高强,手中双锏难逢敌手……如此贸然便来寻本王质问。”
&esp;&esp;“王爷喂了他那些时日的药,此番杀他想必轻松得很。”
&esp;&esp;叶齐便回看向了赫连绮之,语声到底客气了几分:“先生予本王的毒很管用。”
&esp;&esp;赫连眯眼儿一笑:“那可不是毒,是药。只不过剂量不对,有时会毒性大于药性~”
&esp;&esp;叶齐眸中阴恻而冷厉。“墨然第一次于毒堡门前,拿母后之事威胁逼迫本王撤兵时,本王便已防了今日。”
&esp;&esp;“吴大人被王爷从那时起,便喂药至今,如今他与手下亲信都已死尽。”赫连绮之思及眼下之境,便也道:“我等虽一时退败至此,但也算消了王爷埋于心中已久的一个隐患。”
&esp;&esp;叶齐冷哼了一声,目中只更阴恻。“得讯说,端木若华已回到中军营中?”
&esp;&esp;赫连绮之圆亮的大眼再度眯起。“王爷对于绮之这位师姐,似乎格外在意,且消息灵通得很~”
&esp;&esp;叶齐目中幽然恻恻,深沉而寒冽。“一次未能杀死,自然只能思第二次。先生以为呢?”
&esp;&esp;赫连绮之便又回想起了叶齐此前试探老妪的行径,转而几分悠冷地看着他,也不言。
&esp;&esp;木比塔帐前。
&esp;&esp;军医闻讯被少年羌骑将领收入帐中的那个女俘虏又呕了血,再度匆匆赶来。
&esp;&esp;玛西奉命保护木比塔,只得暂时放下断臂伤重的日麦牟西过来守帐。然于外便听到木比塔不可理喻的怒斥声。
&esp;&esp;“为什么老是呕血?!老子一碰她她就呕血,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治?!”
&esp;&esp;“她是心气郁结所致,且伤重初愈,身体尚且虚弱,受不住太过频繁的性-事……”
&esp;&esp;玛西想到此前夏军夜袭攻来,木比塔还非要叫他护持着这个砍下他兄弟一条手臂的汉人女俘虏先走,心里不由冒火,极不服气地骂咧出声:“只等九公主回来,我们兄弟马上回九公主身旁,再不给这兄弟俩做什么劳什子的护卫!”
&esp;&esp;自云良家子
&esp;&esp;中军帐中。
&esp;&esp;“虎公主离营已有半月,中军派去拦截阻挠的轻骑兵皆未能成,虎公主一行恐怕早已到达先零部落王庭。”看着长桌上所摆的地图,前军将军林海深沉道。
&esp;&esp;后军将军北曲看着地图上,先零、卑湳两部落所在的位置,嘴里叼的草根嚼了又嚼。“若然虎公主一行真的联合了先零、卑湳两部,形势于我们就大不利……”
&esp;&esp;左军将军天涯闷闷地应了一声:“嗯,此两部是西羌第二、三大部落,加起来的兵力有十五万之多。”
&esp;&esp;林海眉间忧色不减:“虽说先零和卑湳两部向来忌惮我大夏,理应不会轻易答应与烧当联合出兵,但万一……”
&esp;&esp;“我明白你们的意思,确实不得不防。”巫亚停云凝眸看了桌上地图半晌,决然道:“做最坏的打算,我会向监军阐明因由,与他联合向朝廷请求增派援兵,同时……”巫亚停云伸手在地图上草海、乌蒙山一带点了点:“趁现在我方兵力略胜于反军与羌骑,在虎公主一行未回前,尽快拿下敌营,克敌制胜。”
&esp;&esp;“是!大将军!”
&esp;&esp;……
&esp;&esp;羌地鄂陵湖畔,先零部落王庭。
&esp;&esp;日西沉,天光昏暗,晚霞漫天,像极了泼洒出的、凄厉又绚烂的血。
&esp;&esp;一片日暝天光里,层层叠叠的兵士围拢在先零王帐前,一圈又一圈,足足围了十数圈,然冷汗浸透额前蜷发,亦未敢涌入。
&esp;&esp;从王帐里流出的血浸染着他们脚下丰硕的草场,拉巴子一人一槊站在王帐前,小脸上半边染血,两颗漆黑的眼珠被血色浸染得酷戾冰寒,她的衣上、发上、手中所执的铁槊上,全是先零部落之人的血。
&esp;&esp;片刻前胆敢近身的先零护卫及勇士,全部被拉巴子一槊砸碎头骨而死,双眼暴凸,五官俱碎,红白之物相间着涂抹在地上。数个时辰下来,他们的尸体几乎成了横亘在拉巴子面前的一道血腥护墙。
&esp;&esp;值此期间,衣衫不整的链侍又从王帐内拖出了先零酋豪第四子。那是一个年仅十七岁的羌族少年,手臂俱被链侍折断,下身长裤半套着,一面嘶哑哭嚎一面被链侍大力拖行到拉巴子脚前。
&esp;&esp;外围的弓箭手伺机想要齐射,但是看见拉巴子转动手中长槊,又只能罢手。王帐四面,到处都是被铁槊撞飞射偏的箭矢。没有一支穿过拉巴子手中长槊射到拉巴子身上。
&esp;&esp;“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四子转头看到了身旁不远、比他先一步被拖出王帐的父王和王兄们,顿时肝胆俱裂,他们的头颅就滚落在他两步外,全部血目圆睁,一幅死不瞑目之象。
&esp;&esp;那是先零酋豪,及酋豪长子、次子、三子。
&esp;&esp;“杀她,辱她,将她挂于旗杆上……”拉巴子一只手将先零酋豪第四子慢慢提了起来,在先零一众护卫、勇士眼前,一点点拧断了四子的脖颈,将他一颗头颅旋拧扯下,鲜血溅落一地,泼洒在王帐前,她的脚边。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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