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得,从来时搭大巴,一直望着窗子,每一个景色每一条路她都记清楚。她知道怎样到城里,怎样走出这片污浊之地。
她可以自己找一个公园,静坐一晚,可以去便利店吃宵夜。她可以随处逛,寻找那只鸽子,她可以做很多事情,万一下雨,她还能在雨中清醒。
她想尺言,想他今夜的手,他紧紧抓着自己。
她看见闪烁的星星,看见月亮。突如而来的晴夜让她倔强地想着放松,想着愉悦,她一点气都没消下去。
直到深夜,她走了很久,过了荒草地过了桥,她看到灯光,看到高楼。
她累了。
她想起小时候,郭雨生不喜欢她生气。因为每逢她生气,都是因为其他小朋友说她爸爸是怪物,她会为郭雨生反驳。
可郭雨生从不为自己反驳。
她不理解,甚至感到委屈,可是现在,她感受到了。
她们看怪胎一样看她,充满疏远与恐惧,这与郭雨生走在街上所接受的眼光是一样的。她也变成郭雨生那样,不为自己辩驳。
这种面对怪胎的注视,她感到非常亲切,她就是怪胎的女儿。
人本身是不会为自己辩驳的,只有在意的外人才会辩驳。
那时候,郭雨生有她,所以他可以不在意。但是现在,迟雪孤身一人,她忍不住不去想。
她停下来,停在一间便利店前。
一丝寒风窜入她衣裳里。
她饿了,摸自己口袋,有一点零钱。
温暖的小屋子吸引着她,她情不自禁走入,就像冬日里迷路的小孩子,向往充满鲜花炉火的木屋。
迟雪买了一碗关东煮,她点了萝卜、面筋、还有河粉。
味道属实不算好,她坐在便利店的落地橱窗前,望向外面。每隔十来分钟,才能见到一些零落人影。
过分明亮的灯光,照得这个透明便利店宛若另一个世界,迟雪像极了玻璃橱窗里的娃娃,隔着屏障,暖着炉火,还要好奇地往外面望。
她不该属于这里。
只有尺言属于这里,这里是父亲的世界。
对于自己的擅自闯入,尺言是怎么想的呢?郭雨生和尺言的想法重叠,她看到父亲的妥协和无奈,看到他的强硬与温柔。
白鸽将她带来,是正确的吗?
是惩罚,还是误会。是奖赏,还是机会?
街上灯火寂寥,她想打一个电话给尺言。
可是,她只记得尺言的qq号码了,忘记尺言的电话。她吃着关东煮,想起一串数字,才发现那是郭雨生的电话。
她还是有点饿,想把汤也一起喝了。
当她捧起杯子,想要饮用味精汤,她的余光望见便利店的玻璃门,玻璃门上倒映街景。
街景很安静,一个人走过。
一个人停在玻璃门前。
空气安静得如同时间停滞,迟雪的手顿住了,眼神也定住,她感到久违的温暖涌入,鼻尖也一酸。
迟雪在玻璃橱窗的这边,尺言在玻璃门的那边,他们的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迟雪定了很久,尺言也站了很久,尺言身后的街景漆黑如墨,而迟雪头顶,悬着耀眼的明亮。
命运啊,命运又这般戏弄的、委婉的,将阴阳两隔的两条线,重新牵到一头。
“……爸爸。”她恍若梦境,虚幻成影。
盛着汤的杯子都快要掉落,汤汁要洒到桌子上。
尺言低头推门而入,他仍然穿着今日一身的外衣,亮光洒在他的发丝上,平落在两肩边。
“欢迎光临。”前台热情地喊道。门口的铃响了一下,荡进耳中,婉转清脆。
满满的货架,满眼五彩缤纷的商品。迟雪以为他要买东西,可他走进来,漫步绕一圈,又回到玻璃落地窗前,轻轻拉开椅子,坐在自己身边。
迟雪放下杯子,她闻不到香精味了,她闻到父亲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他衣着的冬日气息。
她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低头,用勺子一下又一下搅动关东煮汤。尺言静坐在她身旁一会儿,忽地发问:
“饿吗?”
迟雪点点头,轻声回应:“饿。”
她刚刚经历过哭泣、愤怒,又走了几公里。她的晚饭吃得很潦草,此时此刻,胃部一点能量都不剩。
尺言低头,从袋子里拿出二十块钱,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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