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些回忆如今说来就像是卖惨环节里的固定情节,可那时不管是他还是宋京山,其实都还乐在其中。
&esp;&esp;“可能是过得太辛苦,到我五六岁时奶奶身体就不行了,有时不得不住院,天,能动弹了就回来。”
&esp;&esp;可这对他们家来说无疑雪上加霜。
&esp;&esp;“再后来,突然就很长时间都没再回来。”
&esp;&esp;温乐然记得,那年夏末下了很久的雨。
&esp;&esp;“西溪那一片都被水漫了,没人来解决,很多人就开始往外躲。”
&esp;&esp;可他跟宋京山,一个没人管的小孩,一个半瘸的颓废男人,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esp;&esp;后来想想,那时宋京山大概也是摆烂惯,仗着住在四楼,觉得再等几天,雨停了水自然会退。
&esp;&esp;没想到雨越下越大,一夜之间外河决堤,西溪老区就这么被彻底淹了。
&esp;&esp;“那天一早醒来,水都漫进屋里了,差不多到我小腿,我怕得要命,就去敲老宋家的门。”温乐然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还背了个小书包,把家里的剩饭和一保温杯的水带上。”
&esp;&esp;施渐宁也不禁弯了弯唇角,看向他。
&esp;&esp;青年本就长得乖,小时候那更是真的乖,这么可怜兮兮的找上门,大概谁都会心软。
&esp;&esp;没想到温乐然说:“结果老宋嫌我哭哭啼啼,就打开里门看了我一眼,连防盗门都没开。”
&esp;&esp;“你回去了?”
&esp;&esp;“才不。我就坐他家门边的楼梯上哭。”温乐然又笑了,“当时房子没什么隔音,没一会他受不了,就把我放进去了。”
&esp;&esp;可也算不上得救。
&esp;&esp;水都到四楼了,宋京山总算意识到危险。可水电断了,信号也差,一个旧手机找了半天信号,电话没拨出去就自动关机了。
&esp;&esp;往楼上一户户敲门,才发现人早走光了。
&esp;&esp;没办法,就只能靠喊。
&esp;&esp;温乐然记不清他们被困了多久。
&esp;&esp;“四楼也没法住了,只能往上走,老房子就六层,为了能让搜救的人更容易发现我们,我们就搬到天台上。”
&esp;&esp;可雨一直没停,天台上能栖身的地方不过方寸,艰难可想而知。更重要的是,食物和水也没多少了。
&esp;&esp;宋京山变得越来越沉默。
&esp;&esp;温乐然隐约记得,那时雨势稍歇时周围总会变得特别安静,就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esp;&esp;他忍不住想弄出点声音来,就唱歌。
&esp;&esp;刚开始男人会嫌烦,可后来也不说话了,只木然听着。
&esp;&esp;“再后来,一直没等到人来,水还在涨,老宋踹了六楼的门找到个救生圈,就想走。”
&esp;&esp;施渐宁手上一紧,珠串被捏得发出一声轻响。
&esp;&esp;温乐然却没在意。
&esp;&esp;“老宋后来跟我说,我们住的地方离环城路不远,那边有高架桥,他当时估算了下,直线距离也就几百米。当时水流不算急,只要能游过去,肯定能得救。”
&esp;&esp;但这当然不可能带上一个拖油瓶。
&esp;&esp;温乐然那时太小,已经记不清当时的心情,却记得自己是知道宋京山要走的。
&esp;&esp;大概,也不会再回来。
&esp;&esp;所以他把藏了很多天的一颗柠檬糖给了宋京山。
&esp;&esp;然后就默不吭声地缀在宋京山身后下了楼,又看着男人从楼道窗户爬出去,拽着救生圈往外游。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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