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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2页）

&esp;&esp;“后来我的婢女死在了井里。萧若棠，今世你又故技重施呢？”

&esp;&esp;“那时，你也是这般，哭得梨花带雨，把罪责推给下人，推给所谓的‘意外’。仗着自己南越公主的身份无人感查你而我……”

&esp;&esp;元灯欢的声音陡然一厉，眼中寒芒暴涨，“摔下悬崖的滋味，我真想让你也尝一尝呢。”

&esp;&esp;“轰！”

&esp;&esp;萧若棠如遭雷击，浑身剧震！元灯欢口中吐出的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地戳中了她前世深藏的计划！

&esp;&esp;那些她以为天衣无缝的算计，那些她以为无人知晓的恶毒心思……她全都知道！她真的……是从前世爬回来的恶鬼！

&esp;&esp;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萧若棠。她瘫软在地，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不……不可能……你……你……”

&esp;&esp;“不可能？”元灯欢低低地笑了，笑声在阴冷的牢房里回荡，比哭更瘆人。

&esp;&esp;“这一世，我睁着眼，看着你一步一步，重蹈前世的覆辙。看着你像只愚蠢的飞蛾，扑向我为你点燃的火。看着你亲手，把那杯本该给裴轩的毒酒，灌进了裴美人的喉咙！”

&esp;&esp;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恨意，震得牢顶灰尘簌簌落下，“前世你假手于人，害我惨死，沉冤难雪！这一世，我让你亲自动手！让你沾满憋人的血！让你再无处可逃！让你也尝尝，这剜心蚀骨、万劫不复的滋味！”

&esp;&esp;“啊——！”萧若棠彻底崩溃，发出一声凄厉至极、不似人声的尖叫。

&esp;&esp;她抱着头，疯狂地在地上翻滚，仿佛想甩掉元灯欢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声音和眼神。“魔鬼！你是魔鬼！元灯欢！你不得好死！”

&esp;&esp;元灯欢冷冷地看着她在污秽中翻滚哀嚎，如同欣赏一场拙劣的表演。

&esp;&esp;眼中的恨意翻涌到极致，反而沉淀成一片死寂的冰原。

&esp;&esp;她缓缓俯下身，凑近萧若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烙进萧若棠的灵魂深处：

&esp;&esp;“前世仇，今生恨。萧若棠，我们之间，血债累累，不共戴天。这牢狱，只是开始。你欠我的，我会让你……一点一点，用最痛苦的方式，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esp;&esp;最后一个字落下，如同丧钟敲响。

&esp;&esp;元灯欢直起身，不再看地上那摊烂泥般的仇敌一眼。

&esp;&esp;她拢了拢斗篷，转身，素红的衣摆决绝地拂过冰冷肮脏的地面，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esp;&esp;沉重的牢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萧若棠绝望的哭嚎，也隔绝了外面世界最后一丝微光。

&esp;&esp;阴暗潮湿的诏狱深处，只剩下萧若棠撕心裂肺的诅咒和呜咽，在浓得化不开的恶臭与绝望中，绝望地回荡。

&esp;&esp;元灯欢那冰冷刺骨、宣告着不死不休复仇的话语，如同最沉重的枷锁，将她彻底钉死在这无间地狱之中。血债轮回，才刚刚开始。

&esp;&esp;

&esp;&esp;紫宸殿的龙涎香依旧沉郁，却再也压不住空气里无形的冰棱。

&esp;&esp;江尧坐在御案后，指尖捻着一份薄薄的密报，骨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esp;&esp;那份密报上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口——裴乐之未死。

&esp;&esp;那场震惊朝野的“毒杀”，那滩刺目的黑血，那具冰冷的“尸身”，全是精心设计的假象！而幕后那只翻云覆雨的手，正是此刻静静侍立在他面前的宸贵妃，元灯欢。

&esp;&esp;元灯欢依旧穿着那身茜素红的宫装，颜色却仿佛被抽去了灵魂，黯淡得如同凝固的血痂。

&esp;&esp;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戴着一张毫无瑕疵的玉质面具。

&esp;&esp;那双曾令他沉醉的清亮明眸，此刻深不见底，如同两泓冻僵的寒潭，倒映着跳跃的烛火，却映不出半分波澜。

&esp;&esp;“欢儿。”

&esp;&esp;江尧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却仍丝丝缕缕渗出来的疲惫与寒意，像钝刀刮过冰面。

&esp;&esp;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如鹰隼，试图穿透她精心构筑的冰封外壳。“告诉朕，为什么？”

&esp;&esp;他扬了扬手中的密报，纸页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esp;&esp;“裴美人‘死’了，南越国的华若公主进了诏狱，生不如死。你布的局，天衣无缝。朕只想知道，为什么？”

&esp;&esp;江尧的声音陡然加重，带着帝王的威压和一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痛楚，“她对裴轩下药也好，心思歹毒也罢，自有律法处置！何须你用这等……这等决绝狠厉的手段，将她彻底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你与她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恨到不惜用一条人命做局，也要让她万劫不复？！”

&esp;&esp;空气凝滞的让元灯欢几乎喘不过气。

&esp;&esp;烛火不安地跳动，在元灯欢苍白的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更添几分莫测。

&esp;&esp;她静静地站着，身形单薄却挺得笔直，像一株被冰雪覆盖却不肯折断的梅枝。

&esp;&esp;江尧的目光紧紧锁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眼睫的轻颤，唇角的微抿，抑或是呼吸的深浅。

&esp;&esp;然而，什么都没有。

&esp;&esp;那层覆盖在她周身的冰壳，坚硬、冰冷、毫无缝隙。面对他几乎要喷薄而出的质问和痛心，她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睑，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那双深潭里可能存在的任何情绪。

&esp;&esp;元灯欢此刻的表情吧不似初见时的狡黠，也不似后来见到自己时的惶恐，更加没有后面在宫内慢慢滋养出的活力。

&esp;&esp;陌生，此时的元灯欢让江尧觉得陌生。

&esp;&esp;陌生到他好像第一次见到眼前的女子，陌生到江尧透过她的眼睛，好像在看另一个人。

&esp;&esp;一个麻木，冷漠，无奈的女子。

&esp;&esp;沉默，像不断蔓延的墨汁，一点点吞噬着御书房里最后的光亮和温度。

&esp;&esp;江尧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听到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撞击。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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