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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esp;&esp;他在肆意嘲笑我，笑得前仰后合，如同求死之徒等来了期盼中的末日。

&esp;&esp;我的内脏再度被寒冷入侵，而这次意识很清醒。

&esp;&esp;崩溃到极致反而趋于平静，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盯着天花板祈祷这一刻快一点结束。

&esp;&esp;从纠缠中解脱，是几个小时之后了。

&esp;&esp;卓峰站在窗前，肆无忌惮拉开窗帘：“天黑了。你想吃点什么吗？我帮你点外卖？”

&esp;&esp;一个鬼，说要帮我点外卖。

&esp;&esp;我像是后知后觉，察觉到这件事的荒诞之处，露出一个麻木的笑。

&esp;&esp;卓峰也看着我笑，我肩膀抖动，笑出声来，越来越大声，似乎这样就能驱散恐惧。

&esp;&esp;我擦掉眼角溢出的眼泪，嗓子有点哑：“卓峰，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可以去自首，你别缠着我了行不行？”

&esp;&esp;卓峰的表情阴沉下来：“不行，我还没玩够呢。”

&esp;&esp;我抬起两只手努力擦拭，却怎么也无法把不断淌出的眼泪擦干净，双眼被揉得刺痛发红，声音哽咽：“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esp;&esp;卓峰像是听见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眼神不解。渐渐的，他压低眉，展露一个扭曲诡异的笑。

&esp;&esp;“林沛，我什么时候讨厌过你了？我喜欢你啊。”

&esp;&esp;

&esp;&esp;冰冷的手轻抚我的脸颊，卓峰说：

&esp;&esp;“林沛，你怎么哭成这样了？我记得，你以前是个很骄傲的人呀。”

&esp;&esp;以前？

&esp;&esp;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从认识卓峰之后，一切都变了。

&esp;&esp;卓峰是四年级下学期转来的。

&esp;&esp;那时我已经做了三年的年级第一，理所当然当了三年班长。老师让我多照顾新同学，我认为那是我身为班长应尽的责任，于是尽我所能地帮助卓峰。

&esp;&esp;卓峰人缘不错，一来就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喜爱，不过他与我关系更好一些。

&esp;&esp;我甚至觉得是记忆出现了一段错乱，刚开始，我和他真的很像是朋友。

&esp;&esp;直到他在四年级下学期那个期末，夺走了我的年级第一。

&esp;&esp;我并不是说，只有我才能当年级第一。但那是和我一起写作业，经常会向我请教的卓峰。

&esp;&esp;看到排名公布的那一刻，我震惊地看向卓峰。他在对我笑，就像平时那样。

&esp;&esp;我头脑空白，不明白。

&esp;&esp;完全不明白。

&esp;&esp;整个暑假都在这种遭受背刺般的迷茫慌张中度过，我更加用功刻苦，没有舒服放松地玩过一天。

&esp;&esp;暑假结束的第一天，我在校门口见到了抬头张望等待着什么的卓峰。

&esp;&esp;他发现了我，看起来有些兴奋地挥手打招呼。我努力保持平常心，抬手回应，一同进入校园。

&esp;&esp;然而，这才是我噩梦的开始。

&esp;&esp;按照惯例，新学年班干重新选举。粉笔“嗒嗒”有声地写下班长二字，我还未起身，卓峰先一步举起了手。

&esp;&esp;老师面带微笑：“卓峰同学自告奋勇，非常好。老师一直希望所有同学都能参与到班级活动里来，对班级有责任感。还有其他同学想竞选班长吗？林沛？”

&esp;&esp;我对老师的点名不知所措，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反应。

&esp;&esp;如果我举手，在竞选中输给了卓峰怎么办？

&esp;&esp;如果，支持他的人，比支持我的人多……那不是证明了，我在这个班级的四年，根本不得人心，甚至不如一个新来的！

&esp;&esp;我不知道我是以什么样的表情说出那句：“我已经当了四年班长，这次机会就让给其他同学吧。”

&esp;&esp;老师高度赞扬了我，让全班同学为我鼓掌，接着我毫无争议地当了数学课代表。

&esp;&esp;那是我最后一次享受集体给我的掌声。

&esp;&esp;只有我知道，这根本就不是让。是我对卓峰的进攻产生了恐惧，不战而败。

&esp;&esp;我看向成功当选班长的卓峰时，愕然发现他也在看着我，笑容里带着一种了然的得意。

&esp;&esp;他在向我宣扬，他也知道了。

&esp;&esp;自那之后十余年，我一路溃败，再高的气焰也会被消磨殆尽。

&esp;&esp;卓峰仍然摆出关心朋友的姿态，询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学习，然后不留余力地对我进行全方位的打压。

&esp;&esp;在外人眼里，他没有一点学霸的架子，品学兼优，还会照顾不如他的同学。

&esp;&esp;一切言行散发出的特殊讯号似乎只针对我这个唯一接收者，只有我能明白那些话背后的真实含义。

&esp;&esp;我也曾怀疑是不是自己心理问题，到了去看心理医生的地步。

&esp;&esp;一次次事实证明，卓峰就是握着一只只有我能听到的狗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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