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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esp;&esp;裴绰淡淡笑道，“当年，妍妍看谁，都是个好人。”

&esp;&esp;怀晴仰着头，故作无辜道：“我可不懂您的意思。”

&esp;&esp;“妍妍进荔园做了我的外室，却迟迟没杀我，鬼公子不会怪罪么？”裴绰没松开禁锢怀晴的手，娓娓道来：“不如，我三书六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妍妍入门？”

&esp;&esp;“此举，一是为了稳住暗云山庄和鬼公子，他若信了你杀我一事推行得顺利，便不会起疑。”

&esp;&esp;“二是，以大婚为遮掩，你我好暗中行事，暗云山庄怕也是料想不到，我会在此刻发难，一举剿灭其老巢。三是……”

&esp;&esp;裴绰顿了顿。他的声音亦如夜风萧瑟：“三是，妍妍怕是想静观山中二虎争斗，若是暗云山庄没有被剿，妍妍大可趁乱杀了我，完成与鬼公子的约定，得了自由身……”

&esp;&esp;“若是我赢了，我亦得践诺，还你自由。”

&esp;&esp;“算来算去，妍妍，你坐收渔翁之利啊……”

&esp;&esp;怀晴只觉腰上指尖掐得更紧，不由得退步，被逼到墙角。

&esp;&esp;壁上水渍冰凉，沁得手心一颤。

&esp;&esp;裴绰倒是将她心中丘壑，算得一清二楚。

&esp;&esp;她没有说话，却听裴绰继续控诉：“好深的心机！哪怕知晓我是当年岷县相守之人，妍妍也不心软分毫，该杀还是要杀，妍妍，你好狠的心！”

&esp;&esp;“大人，你若是我，你又该如何？”

&esp;&esp;被裴绰挑破了心思，怀晴索性破罐破摔，梗着脖子，直勾勾看他。

&esp;&esp;一双桃花眼盛满春色，娇而不腻，媚而不邪，如同满塘藕花诱人深入，又恐是仙人之地，怕招惹尘埃。

&esp;&esp;裴绰轻轻笑了，“若是我，自然是待字闺中，待到吉时，嫁给如意郎君啊！”

&esp;&esp;正如泛舟之人，偏要撑开连天莲蓬，深入其中。

&esp;&esp;怀晴一怔，“你这是？”

&esp;&esp;裴绰终于松开手，垂头看进她的眼睛里：“你想利用我，我心甚悦。”

&esp;&esp;“能被你利用，助你达成所愿，属实好事一桩。”

&esp;&esp;暗室烛火明灭，摇摇晃晃，却见他眸光坚定，一如山中磐石，必不会叫风吹成了沙。

&esp;&esp;怀晴心一动，凝眉道：“大人，你会记得十年前萍水相逢之人么？”

&esp;&esp;“不会。”裴绰道，“你是想说，我为了十年前相伴的两个月，定不会把命舍了去吧？”

&esp;&esp;他的声音叠上玄室里时时传来的回音，如同过去与现在两个不同的时空一齐发出了幽微的声音。

&esp;&esp;“若为了当初的那个小姑娘，自然是不会的。”

&esp;&esp;“我日日留心行乞的小姑娘，想寻回她，全无儿女私情，只想护着一个天真的孩童长大。”

&esp;&esp;“如同，你从避难村带回慧宝，珍之怜之。”

&esp;&esp;接着，他一字一句道：“可妍妍，我对你，全是儿女私情。”

&esp;&esp;裴绰眸光大盛，烈日骄阳般望着她。

&esp;&esp;我对你，全是儿女私情。

&esp;&esp;“你几时……”怀晴正疑惑着，忽地一顿，屏息凝神，指尖贴

&esp;&esp;着嘴唇，示意裴绰噤声。

&esp;&esp;黑暗深处，火舌摇晃。

&esp;&esp;轻微且低沉的咳嗽声，隔着厚重的岩壁，如同海浪般涌来，一声接着一声。

&esp;&esp;那声音如同梦中呓语，年迈而沧桑，过了千山万水，发出的一声长叹。

&esp;&esp;暗室中另藏有人。

&esp;&esp;观棋棋迷迷局局变

&esp;&esp;“你听错了。”裴绰淡淡道。

&esp;&esp;怀晴微微蹙眉。十来年的刺杀生涯，她可不会出错。

&esp;&esp;这暗室里大机关叠着小机关，不知藏着多少如药房这般的房间？

&esp;&esp;这里药材诸多，并未蒙尘，且药材铡刀刃上有新鲜的草药碎屑，必有人先裴绰一步用过。

&esp;&esp;有人在密室里生活。

&esp;&esp;这个念头把怀晴一惊，望向裴绰的目光更深了。

&esp;&esp;壁上的灯油如同凝固的血，将裴绰的影子折成三截投在青砖上。

&esp;&esp;他走近时，玄袍暗纹里腾云驾雾的银蟒便活了，随火光逶迤，寒芒毕现。

&esp;&esp;“大人，为何在密室里布上药房？”怀晴一瞬不错地望着她。

&esp;&esp;裴绰却耸耸肩，笑容洒然：“这便是裴府的事了，与我无关。”

&esp;&esp;推得倒干净。

&esp;&esp;怀晴沉默地看着他。裴绰这人好似滚刀肉，不想说的话，无论如何也撬不开口。

&esp;&esp;裴绰径直走出药房，按住墙壁上星云图的七方星宿，药房的大门一落，两人又回到了迫不得已吃夜明砂的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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