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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第1页）

&esp;&esp;圆净只微笑着看她：“你到时自会懂得。”

&esp;&esp;怀晴低声道谢，跟随裴绰的影卫一道下山，径直去了红灯的药堂。红灯查看裴绰的内伤外伤后，大吃一惊：“也快油尽灯枯了！”

&esp;&esp;“药石罔治！就算解了毒，也活不了多久。”

&esp;&esp;怀晴如同一脚踩空，落入深渊：“怎么就活不了多久了呢？”

&esp;&esp;她还没跟裴绰斗出个胜负呢。

&esp;&esp;“殚精竭虑，身上又几重旧伤，撑到现在能喘口气就不错了！”红灯认真看向怀晴：“妍妍你怎么了？动心了？”

&esp;&esp;动心。

&esp;&esp;怀晴捂着心脏的位置，不敢动。

&esp;&esp;“你动心了。”红灯这一次的语气是肯定的。

&esp;&esp;晨光流入窗内，不知觉，天际已泛起鱼肚白。怀晴恍惚有一刹那，心里有什么东西也泛起了鱼肚白，悄然亮了。

&esp;&esp;“我要去上朝了。”

&esp;&esp;还没走几步，怀晴折返叮嘱：“上好药后，还是送回荔园，让抚秋跟去照料。”

&esp;&esp;红灯瞥了一眼苍白如纸的裴绰，“他这人再糟，因妍妍你，我也不会亏待他的。放心好了。”

&esp;&esp;“他人不糟的。”怀晴纠正道。

&esp;&esp;昭明太子时更不用说，心地纯善、光风霁月；后来落魄为乞，心怀宽广，竟也能与傅况冰释前嫌；直至成了大周首辅，亦为了自己的道，与金光明社周旋。

&esp;&esp;他从来就不坏。

&esp;&esp;茕茕行孤路，没有人知道他的苦心孤诣。

&esp;&esp;没有人知道他在打一场注定不得善终的仗。

&esp;&esp;轮到红灯一怔。“你这样子，倒像极了两年前的宁宁。”后半句，她没说——都芳心暗许。

&esp;&esp;红灯隐隐担忧起来，动情对于一个杀手来说，并不是一个好事。更何况，还是妍妍这般有公主之身的杀手。鬼公子若是知道……

&esp;&esp;怀晴不知红灯腹内乾坤，逆光而去，慌乱道：“胡说八道。”可笑靥却出卖了她。

&esp;&esp;那笑如同沾了朝露的海棠，轻盈地在微风中舒展着花瓣。

&esp;&esp;樱桃酒里寄樱桃情

&esp;&esp;大周的金銮殿，旧址是大晋朝的紫宸殿，每日朝会之处，皇朝的心脏。当年容钧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重整紫宸殿，本想迁都迁宫，可钦天监死谏称此处是龙脉之所在，不可动摇龙兴根基。

&esp;&esp;容钧到底还是对魏氏皇族心怀怨念，命工部重修紫宸殿，又因周人崇尚黄金，更名为金銮殿。

&esp;&esp;怀晴坐在珠帘之后，看着大殿上跃动的浮光，听着朝臣们你来我往的争吵，第一次走了神。

&esp;&esp;也不知裴绰有没有清醒。

&esp;&esp;忽地，传来少年皇帝清亮的声音：“听闻裴卿昨夜病重，裴卿大好前，折子都送到御书房吧。”

&esp;&esp;满室寂然。

&esp;&esp;裴绰门生面面相觑，也不敢如往常一般谏言反对。不知阁老病势，谁也不敢得罪皇帝。

&esp;&esp;怀晴发话：“如此甚好。”

&esp;&esp;也算一锤定音了。

&esp;&esp;朝会后，小皇帝特意邀怀晴去御花园赏景。小皇帝随手往鱼池里撒了一把鱼饵，引来鱼群争夺。他脸上染着一层喜色：“有皇姐相助，成事自是顺利。皇姐可知，裴绰是真病还是装病？”

&esp;&esp;“真病。”

&esp;&esp;见她意兴阑珊，小皇帝幽幽道：“阿姐，到年底朕快十四了……前朝最小亲政的皇帝，年方十三。”他等不及了。

&esp;&esp;“裴绰活不到年底……”怀晴低语，引得小皇帝一振。

&esp;&esp;他眼睛里刹那点亮的光芒，怀晴忽然不想去看。

&esp;&esp;“阿姐回朝，果真是我大周的幸事。”小皇帝衷心叹道。

&esp;&esp;……

&esp;&esp;马车粼粼，穿过朱雀长街，又横穿东市。怀晴挑帘，看人声鼎沸里人们摆摊卖货，货比三家。

&esp;&esp;她心里有刹那的动摇——或许世上有神明也是一桩好事，至少心里有个念想。有钱人家挂三片金叶，穷苦人家挂三片梧桐叶，反正神明一视同仁地不会听他们的祈愿。

&esp;&esp;何苦呢。裴绰。

&esp;&esp;念及他，怀晴心又跳了起来：“转向，去荔园。”

&esp;&esp;假扮车夫的容悦一惊：“啊？去裴贼家里做甚？”

&esp;&esp;“去讨一杯樱桃酒喝。”

&esp;&esp;……

&esp;&esp;容悦向来不喜裴绰，将怀晴送到荔园门口，便调转马头扭身走了。怀晴却也顾不了许多，绕过影壁，穿过抄手游廊，踏上石桥。

&esp;&esp;江流燕子一般飞来，落在怀晴身后：“正巧啊，我们爷刚醒，正说起殿下呢……”

&esp;&esp;“说我什么呢？”

&esp;&esp;“问我殿下有没有生他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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