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自打杨家开始支持太子以后,太子明显更加倚重杨家,轻视了凌家。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杨家的大本营就在长宁,而且子弟世代为官,全在中枢,论皇帝的宠爱,肯定是比远在西北的凌家要深厚许多。
太子在没有登基之前,最怕引得皇帝忌惮,因此他更看重能够左右皇帝想法的杨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以前荣阳嘴上没事酸两句,实际上从来没有因为杨家更得太子信重而做过什么,更没有表现出如今时今日一般的避嫌态度。
没错,避嫌。
李暮歌总结荣阳最近的行动,只觉得荣阳在避嫌。
荣阳和东宫的利益绑定有多深,众所周知,现在避嫌,不觉得有点儿太晚了吗?
“最近可有发生异常之事?”李暮歌问颜士玉。
颜士玉细想了想,摇摇头,“除了吴王身死一事,还有太子门生舞弊一事再被提起外,没有其他事情了。”
“大皇姐那边,也没有动静吗?”
颜士玉又摇了摇头,“殿下,最近大公主的人一直在户部查账。”
李暮歌明白了,异常就出在这儿。
“查账查了半个月了,还查?再查下去,账本都快被大公主府的人翻烂了,看来,你已经不得你三姐的信赖了。”
李暮歌此言一出,颜士玉陡然安静了下去。
之前觉得没什么问题,现在被李暮歌单独拎出来仔细想,确实疑点颇多,半个月的时间,颜士玉自己都能将账本捋一遍了,结果大公主府那么多账房,还没有动静,每次去问,都是依旧在查。
原本颜士玉觉得是因为户部账本太多太杂,想要查出问题来,需要大量时间,可现在她意识到,依旧在查这个答案,是多么的敷衍。
正如李暮歌所说,这是大公主府在防着她,准确来说,是她三姐颜士珍在防着她。
“殿下,是臣之错。”
明白了三姐对自己的提防,颜士玉果断认错了,她和姐姐各为其主,确实不该依旧如以往一般亲密无间,姐姐防着她理所应当,或者说,姐姐现在才开始防备她,已经算是给了她很多适应时间了。
李暮歌对此并不意外,比起血缘关系,从属关系在这个社会更加重要。
君臣之间的忠心,不能被血缘关系逾越,一个人可以与兄弟姊妹关系不好,但她不能不忠,在君主权力大过一切的社会里,不忠比不孝,罪名更严重。
“没事,太子受难,大皇姐会做什么,猜也能猜到一二,我现在比较好奇,太子会用什么方法脱困呢?”
李暮歌在紫薇殿前看见大公主嘲讽太子时,就知道大公主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她多半会和小说里一样有所动作。
说起小说,李暮歌想起一件事。
大公主在东宫有个埋藏的暗桩,平日里不轻易调动,那个暗桩在东宫地位不低,小说里是个关键人物。
李暮歌记得,那个暗桩好像是叫冉星吧?一个大公主十几年没有用过的暗桩。
说了几句话,到中午了,李暮歌跟两位心腹吃了一顿中午饭,随后各自归位,都干活去了。
现在国子监的事务可多了,比之前还要多,不过李暮歌忙得心甘情愿,至少现在她付出的每一分劳动,都能在以后获得回报。
东宫之中,太子妃杨卿鱼提笔写字,笔走龙蛇,墨迹在白纸上游走,最后落下了一首小诗。
“商音久绝旅鸿回,数载青丝尽染灰。未闻良人成鬼客,泉台掩面泣声催。”
“太子妃这首诗写得极妙,可要装裱起来?”
身旁的宫女见杨卿鱼停笔,立刻上前,一边称赞,一边将打湿的绸布递了过去。
杨卿鱼在笔洗中晃了晃笔尖,将笔上的墨尽数洗去。
“冉星,莫要胡说,本宫没有这份诗慧,此乃宫中良嫔娘娘少时提笔。”
名唤冉星的宫人微微吃惊,她也读过书,自然能看出这诗质量上乘。
“没想到,宫里还有一位如此擅长作诗的娘娘,可是,好像没怎么听说过她的诗名。”
“哈哈,她是宫里的娘娘啊,娘娘的诗稿怎能随意流传,岂非对父皇不敬。”
杨卿鱼说着,没了写下去的兴致,她将笔随手一放,拿起绸布擦了擦手,起身走到一旁坐下。
“那这字……”
“烧了吧。”
杨卿鱼随口说道,她对自己辛辛苦苦写出来的字,没有一丝留恋。
冉星应了一声是,便叫来两个宫人,让他们拿出去将字撕碎烧掉。
直接扔灶台里烧掉就行,方便还快速。
“殿下呢?”
杨卿鱼想着今日还没见到太子。
冉星回道:“殿下自早朝回来后便进了书房,召了几位大人在议事,一直没有出来。”
“唉,纵使前朝事务繁忙,可这都正午了,殿下还没用膳,寻人进去提醒一声,总不能饿着肚子做事。”
杨卿鱼吩咐了一声,冉星立刻派人去跟太子说,太子那头很快就有了回复,一行人出来了,都去吃饭了。
东宫的属官们自然有自己吃饭的地方,身为主人的太子不能跟属官们一起用膳,这是宫里的上下尊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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