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站着的少女面容不过八九岁大小,身材却已像成年人般高大,她敏锐地在陆桁身上闻了闻,嫌恶地吐了吐舌头:“你身上还残留着那庙里恶心的焚香味,真是令人作呕。”
她站得远了些,这才能看出少女的裤腿空荡荡的,取而代之的是细长的机械义肢。
察觉到陆桁也在暗暗打量她,少女皱起眉头:“别忘了你的医疗费,一共六百币。你总不会连这点钱都没有吧,穷鬼。”
这女孩说得没错,陆桁身上不止没钱,甚至还有定时二十四小时的紧迫任务没有完成,墙壁上的时钟走向下午五点,这意味着他在神庙已耽误了近六个小时。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能挣脱几十个红袍者和婆子的桎梏,但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顶着手臂的剧痛,他从简易的安置床上爬了起来,径直从旁边的小推车中拿了一卷绷带和两根固定用的钢板,将只有一点皮肉相连的右臂固定了起来。
那义眼男已看得目瞪口呆,小声嘟囔道:“你大可不必这样,我们诊所最近在搞活动,装一个机械义肢不过四千币。这里虽然是黑诊所,但价格却不黑心。”
绑好右臂后,陆桁简单点头向他们道了谢,说明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再缓两日一定会来还钱。他左手握着自己的身份卡,右臂则无力地垂下,没有麻药,没有疼痛缓释剂,只靠着极强的意志力从床上站了起来,一步步向门外走去。
看着他这副模样,那义眼男也不再说什么,默默耸了耸肩。
阿希姆邦是除了贱民郡外出了名的贫瘠与犯罪交融之地,负担不起医药费的人不算少数,他们有一套自己的催债办法。
只见人群背后站起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女人,那女人身材瘦削却十分高大,她掰了掰自己的手指,直接拦住了即将走到门口的陆桁:
“身份卡上写着你住在满加都7栋301室,在搬来满加都前不过是最低等的洗衣贱民,如果你三天内没来阿希姆邦八角巷诊所还钱的话,我们随时可以通过梵天网络在你的信用值上记下一笔,信誉破产后你将会重新沦为只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低等贱|狗,懂了吗?”
没等回复,那面容深刻的瘦削女人仔细打量了一遍陆桁的脸,拖长了语调道:“或许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把自己卖出个好价钱,东郊巷那些姐姐们最喜欢你这种纯天然的俊脸。”她低低地笑了起来,认为自己想到了个绝妙的好主意。
空气里弥漫着调笑与探究的氛围,陆桁握紧了右臂的铁板,没理会这冒犯的玩笑:“不必了,你知道喀拉拉巷怎么走吗?”
对方面露惊异,露出似乎看到了外星人般的惊异神情,随后带着嘲意道:“也是,毕竟贱民不拥有身份卡这种高级东西,你在路边随便找个植入机把卡片埋进皮肤下面,点击卡片后会弹出你想要的一切。”那女人讲解完这些后,不屑地甩动着过分颀长的手臂,手肘处隐约出透露出一丝金属光泽。
整个诊所又重新沉浸在忙碌之中,手术床上亮着大灯,有人正例行更换金属脑壳。义眼男便哼着歌边从女孩手中接过一件件器械,熟练地把氧气面罩一把塞到顾客的嘴边,这显然是个卫生条件与医疗水平都相当低质的地下黑诊所,更谈不上什么行医资格,他们几个能用药物暂时稳住断臂,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迅速恢复伤口。
推门而出的一瞬间,细密冰凉的雨丝砸到脸上,陆桁左手抹了把脸,转身关门冲进雨里。
尽管一路贴着墙角走,右臂的伤口断面还是被雨水不自觉浸透,水流冲刷着淡绿色的凝胶,融化的凝胶液体混着大量的血水源源不断从伤口处涌出。好在路上行人皆对阿希姆邦混乱不堪的帮派砍杀与争斗习以为常,无人对受伤者投来多余的目光。
约莫走了近半小时,陆桁才终于找到一处荒僻无人的角落,在黑暗处默默浏览着系统商城。
166号又适时地冒了出来,从上次恶意篡改数据被教训后,它变得乖巧许多,甚至此时老老实实地为陆桁筛选并推荐伤药:[安利宿主使用这款价值7积分的断肢重生伤药,这款伤药在同类型伤药中性价比高,但副作用是只会治愈骨骼断裂,不仅仍会保留一定程度的皮外伤,且宿主在使用伤药后的五小时内依旧能感觉到断肢疼痛]
确实浏览了一圈,没有比这消耗积分更少且能迅速解决问题的伤药,他点击购买,能感受到右小臂处骨骼疼痒难忍,额头渗出汗来,半晌手臂才终于能恢复基本行动自如,只是断口处依旧不停流出血液,且伴随着难以忽视的剧痛。
而这已比先前的情况好上太多,陆桁将钢板拆下来扔掉,按照那医馆老板的话,四十分钟后终于在阿希姆邦的中心城区找到了一处植入机。这机器四面都是屏幕,随着手臂的伸入,表皮一阵酸麻后便算是植入完成。
而植入的新手指引上写着皮下身份卡的作用,包括随时呼出屏幕、区域大地图查看、人际通讯、帝国新闻和交流论坛等应有尽有。
喀拉拉巷位于阿希姆邦和贝尔金邦的边界,是两个治安奇差的大邦之间的三不管地带,那里犯罪丛生无人管辖,是无数亡命之徒的聚集地,同时也分布着如毛细血管般密集的黑市与地下□□。
陆桁从随身物品格中取出铁锹随时备用,又将便携保险箱牢牢绑在腰间。左手执武器多有不便,但情况紧急却也顾不得那么多。
任务时间只剩下十五个小时,他需要尽快赶到喀拉拉巷。
天渐黑了,雨势渐猛,他从路边荒废摊子上扯了块破布盖在头上,路上不时有小混混三五成群将他拦下,在陆桁向他们展示过空空如也的快递箱后又悻悻然放他过去。
他实在不像个会随身带钱的有正当职业的公民——右臂上一圈难以忽视深可见骨的伤口,浑身湿漉漉的连把伞都没有,腿脚上尽是与人扭打后的青紫痕迹,一身黑色劲装被雨水打湿后紧贴着黏在身上,这些无一不标志着独属于底层人的落魄与狼狈。
甚至中间有几个混混诚挚邀请陆桁要不要加入他们的帮派,说是在阿希姆邦本地相当有势力。
陆桁没理他们,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喀拉拉巷。
雨夜令人放慢脚步,赶在天亮前,他终于到达了巷口。
这是一处只有一人多宽的小巷,狭窄到不能容纳两人同时并肩而行,短而窄的巷子里却足足挤着七八十户人家,有的住在平房的顶层加建中,有人则干脆用密实的广告布搭起简易又肮脏的临时住宅。
订单上显示男孩的家正在喀拉拉巷的巷尾,果不其然,那巷尾处围着五个半大青年。
他们正是四处惹是生非的年纪,空长了一身的腱子肉却不知往何处使力气,那些青年们正狠狠敲着这户人家的门,不住用恶毒的句子骂着里面躲着不出来的人。
从这些脏话中勉强能分辨出这些青年们是来讨债的,借条上明明写着六千币,房内的人却死活赖着不还。
陆桁走了过去,破旧摊子上的塑料布依旧搭在头上,指了指房门对那几个精力旺盛的青年道:“里面这户人家我认识,就住着个小孩,你们怎么敲都没用。”
那为首的青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青年矮了半个头,说话却有着不知天高地厚的硬气:“你谁啊你?!”
旁边的结巴青年也开始帮腔:“对,对啊,你谁?小孩,孩子还不上大人还钱,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我们大哥,整个阿希姆邦这片,我大哥罩的。”
第45章抢车
灰暗的天空中依然蒙蒙地向下飘起雨星,那几个青壮小子头发早尽湿,脸上布满了雨水,为首的那人造作地摸了把脸,嘴角高高翘起,他径直推了陆桁一把,虽没推动,却依旧气势不减,邪笑道:“外乡人?”
他从被雨淋湿的裤兜里掏出个药丸大小的冰绿色玩意塞进鼻子里,鼻孔顿时向外喷着独特尼古丁气味的白色气体:“阿希姆邦可不像你想的那么有意思,少管闲事,滚远点。”
他本以为自己一番狠话后对方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却见一铁锹凭空而落,猛地一阵疼痛后便瞬间失去了意识。
陆桁手下未停,将为首那人拍晕后紧接着挥动铁面砸向另一人的后颈,直到站在最末尾那人反应过来掏出插在腰间的电-棒,巨大的电流在他身上涌动,却被皮肤的屏障阻挡。
那人一时间惊住愣在原地,嘴里叫了句什么,还未说完便被铁锹一把敲在脑干上,顺着墙慢慢滑向地面。
右臂刚有所愈合的伤口尽数崩开,陆桁将铁锹收入随身物品栏,从躺着人的衣角撕下块布料简单将伤口又仔细包扎了一遍。
身后传来咔哒一声铁皮摩擦声响,他迅速回头,只见厚重的铁门被打开了一个探窗口,里面露出小男孩晃动的头,那男孩似乎是踩在什么物件上才能勉强探出头来,身形一跃一蹦地摇晃着。
两人无声对视半秒,那小孩又啪地一声把小窗关上。
冒着零星的小雨,陆桁抱臂站在一旁。约莫三五分钟后小男孩去而复返,从铁皮小窗内投掷了个白色的小物件砸到他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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