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静地在地面走,它矜持地在墙面爬,呈现两条互不干涉的平行线。
最后相交。
谢梳在靠防空洞开口的那面墙歇下。她浑身水汽,头发也湿着,被她顺手拨到一侧,像浓黑的泉水淹没头颅与半截白皙脖颈,不断散发出独属于她、但她本人无法识别的味道。
她嗅不到,现场另一头生物却在遭受绵绵不绝的体香勾引。
缨虫迈动八十四条腿朝她摸近,毒颚收殓在口器下方,爬到距她半米处放缓了动作,触角尖欲盖弥彰地在空气中点了点。
天快黑了。
谢梳没有拒绝,沉默背对它躺下,顿时,那串珠玛瑙般漂亮的鞭节动得更加欢快。
身后动静窸窸窣窣袭近,尖硬的爪密密搭上来,嵌进柔软衣料间,重量压来,力道收紧。
它又像抱卵一样将她缠抱进三米半长的怀抱里。
阴雨天,大部分生物都会停止觅食活动,找一个隐蔽处避雨休憩。缨虫看来也是这样。
谢梳反手摸了摸它坚固的腹甲。
这动作有些别扭,它搂得紧,她得绕过自己的肩膀、穿过它的步足,才能在肢节的间隙接触到。
超过一米已是毫无疑问的巨型节肢类,正常几丁质架构无法支持这样的巨物存在,于是,为使其外壳有足够支撑力,一方面缨虫的外骨骼存在钙化加固,类似甲壳动物那样的铠甲;但过度加厚又会导致重量增加与灵敏度丧失,因而另一方面,它外壳的微观结构也经过改良,轻量化而高强度,根据地母提供的方案。
毫无疑问,颠覆性的异虫。
它就像是一头会呼吸、会猎杀、有情绪的人造机甲怪物,兼具着冰冷异类感与蓬勃血肉生物之美。
指腹挨上,从凉润的腹板中央滑到硬化的后缘,她感觉它动了动。
余光里的彩辉浓了起来,它外壳亮起绚烂的警戒色眼斑,蓝紫色纠缠,像星海焚起焰火,又像油画淌出银河,那样梦幻、怪诞又奇绝。
它在示警。
谢梳的手停在边缘。
看不清楚,但她后脑枕着它锋利的口器,脖颈在它剧毒的颚肢边,心脏在它尖锐的爪钩下……鉴于她在夜里是瞎子,它可不是,轻戳两下那光滑盔甲后,她放下了手,躺在它冗长的怀里,伴着外界随风渗入的雨声,睡觉。
于是,闭上眼睛的谢梳并没有看到,下一刻,它的体色变得更加鲜艳浓郁了——
缨虫不高兴。
她为什么又不摸了?
女人心海底针。
真想把她啃进肚子里……没得到满足的缨虫郁结着困惑,一面恶狠狠想着,一面用口器在她发丝间巡行,将没能擦干的小水珠一颗颗吮走。
降雨在黎明前结束。
天亮了,谢梳先醒来。
捆缚她的多足类绑带还静止不动着。
许多唇足纲的确存在周期性的休息状态,它们会将身体团成车轮状,藏进不被打扰的角落,生理活性大大降低,形同睡觉。但严格说起来,最多算是代谢抑制的蛰伏,与人类真正意义上的睡眠还有一段差距。
而缨虫有所不同之处在于,它具备更高级的脑神经中枢。会不会形成复杂睡眠活动有待研究,至少,当前这个时刻,它对环境刺激的反应度最低。
借着清晨的蒙蒙光线,谢梳用仅有几根可活动的手指朝缨虫的第二腹节摸去。
整块腹板平坦坚硬,表面蜡质防水层与钙化表皮,起防护作用,赤手很难突破,但两块矩形板之间相对柔软,有柔性薄膜链接包裹,能供给运动时的缓冲并储存弹性势能。
她将指尖卡进了甲缝间,这里是它为数不多的弱点,可想而知会有多敏感。
因此,尽管动作很小心,缨虫还是被惊醒了。
触角闪过,她眼前抵近一片鲜红。
它整体没有大幅度运动,只是凭借极其灵活的躯干,将脑袋弯折了过来,看她在干嘛。
谢梳对上那四双簇拥成团的硕大虫眼。
距离过近,它每一枚繁复的小眼皆倒映出她的面孔,黑白交织光影晃动间,好似水汪汪的。
单这样,乍一看还有些可爱。
但配合上它张牙舞爪的威吓兵器,画面就不那么美好了。
血色的触角悬空游弋,狰狞的毒颚缓慢张拉,在淡墨般氤氲的晨雾里,这赫然显形的怪物,惊悚程度不亚于任何恐怖片。
尤其是,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被逮了个正着。
——她在摸索给它植入的电磁环,琢磨人工启动办法。
只要操作人员愿意,电磁环除了定位、禁锢,还可以是一枚微型炸弹。
威力不小,通常情况下最好遥控,如今情况非常,她只能舍弃自身安全,尝试手动。
更简而言之——
她、想、让、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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