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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第1页）
然而她站在那里，对着完全被她控制的父亲，说出“我会成为整个王国最有权势的女人”“轻而易举做到了”时，林渺又无法将她与那个能够为了自己的利益对女儿不闻不问、将女儿一生出卖的贵族妇人划上等号。
她大概依旧穿着黑色的、紧紧裹住全身的衣裙吧，脸上的表情大概依旧是高傲的吧，即使是笑着，也是那种虚假的、嘲讽的，眼中没有任何人的笑容吧。
或许提蒂丝正对着那个将被她亲手了结生命的“父亲”；或许压根没有看他，自顾自倾吐憋在她心里很多年的话，反正她只是需要一个观众，一个翻不出她手掌心、能“绝对保密”的观众。
博弈关系中的胜者总是不屑于去捂住败者的嘴，也许是因为输掉赌局的人在垂死前的呻吟，能被当作替赢家助兴的工具。
于是林渺还是听见了鲁戈老爷的声音，尽管里边满是惊恐、害怕和被恐惧掩盖了的恨意，他还是声嘶力竭地喊：
“你——根本不是我女儿！”
“哦？”提蒂丝音色里的甜美被剔除，冷淡下来，近乎残酷，“为什么这么说呢，父亲。”
年迈的男声喘息着拔高：”我……问过协会的人！一个人不可能同时觉醒两种天赋！“
提蒂丝笑了：“父亲，傀儡术让你的脑袋受损了吗？既然你可以买通检测之人，为什么我不行？”
“……你不是提蒂丝鲁戈，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鲁戈拼命重复着，林渺甚至能想象出他挣扎着摇头的画面。
“那我是谁？”
“你是魔鬼！！”鲁戈突兀地爆发了。
“……嫁给卡佩后，你就是魔鬼了！”
林渺听见口水被艰难咽落的咕咚声响，老人好似撕裂的声带不停震动，吐露令人不可置信的话语，“提蒂丝……是棕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
“我不是已经跟父亲解释过了吗？”提蒂丝轻巧道，“嫁入卡佩家，总得学些黑暗术法傍身呀。”我天生体质异于常人，发色瞳色有所改变也很正常吧。”
说谎。
林渺暗道。
发色瞳色确实可能因为魔力或者灵力有轻微的改变，但再怎么高的眷值和法力都不至于让一个人类从棕发绿眼变成黑发黑眼。
魔王的眷者倒是有可能。
……如果魔王本人不在此的话。
她的心中已有答案，联想到提蒂丝的三个儿女均是黑发黑眼，这种几乎不可能的遗传概率倒是有了合理的解释。
房间里仍在传出鲁戈断断续续的指控和求饶，提蒂丝猫捉老鼠一般的发泄和戏弄，林渺耐心听了一会儿，确定得不到其他有效信息了后，给安维使了个眼色。
一人一魔合作默契，林渺前脚推开门，后脚三头犬的魔力倾泻、领域铺开，将鲁戈的房间牢牢罩住。
提蒂丝见状，立刻从腰间摸出一件东西便要捏碎，可惜林渺的动作更快，荆棘瞬间从地板穿出
束缚住了她的四肢口鼻，那东西也被打落一旁。
安维抬手，黑裙女人和床上的鲁戈都被迫昏睡过去。
唉，兹勒强行按给她的，到底没有她自己的天赋技能好用。林渺遗憾地想，有限制次数不说，连毒技能都被削掉了。
她走到提蒂丝身边，捡起了掉到地上的物件。
“传心石。”安维看了一眼，“是光明协会的道具，两两一对，捏碎即可将警告传递给另一颗石头的持有者。”
“啧，果然是和光明协会合作的。”林渺了然，旋即皱眉，“一开始我以为主要是光明协会在参与，没想到是提蒂丝在主导。”
她一边理思路一边踱步，“可先不提祂选中提蒂丝的原因，那位不能直接向光明协会下命令，和提蒂丝关系好的克洛普又被杀了，她是怎样和协会搭上线的，这石头的另一边又会是谁呢？”
“还有一个人。”
安维冷不丁道。
“……什么？”
“还有一个人，”三头犬重复了一遍，“他就可以。”
——博拉特。
两秒后，这个被她忽略的名字跳了出来。
拷问国王那夜，博拉特的“洗白”实在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逻辑思考的前置条件自动涵盖了“大法师没有参与系列阴谋”这点。
但他没有参与国王那些龌龊事，又不能代表他和提蒂丝没有关系。三十年前被“检测“出光明天赋，提蒂丝所贿赂的人比起克洛普而言，博拉特的可能性显然要大上许多。
而以大法师的身份和威望，号令整个协会站在大王子这边，也更加合理。
林渺眨眨眼，又眨眨眼。
以三头犬的视角来看，人类少女的面部表情透露着一种淡淡的懵意和心虚感，类似“哎呦我去这答案那么明显我咋没没想到，居然还要娇宠的小狗来提醒我这个当主人的”。
……好可爱。
……怎么会有这样可爱的主人进入他的世界。
嫉妒首觉得自己心脏被十倍浓度的蜂蜜糖浆浸透了，泡烂了，充盈着的情绪安维不太懂，但翻找厄洛尔的记忆，应当叫做‘甜’。
甜，甜到好像克雷兹王国南部大草原上的绵羊全都融化成了棉花糖。
如果他的兄弟们知道主人在他面前露出了这样可爱的一面，他们丑恶的嘴脸也会衬得他命好。
安维的气质本就偏向少年，音色也是清冽含着桀骜的，平素带了阴沉与疯狂的底色，一朝自眉眼褪去，便为锋芒毕露的艳丽再添一份动人的鲜活。
林渺再次被美貌暴击一瞬，嘴里的夸赞也变得干巴巴的：“你是对的。……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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