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状元
从屏风后走出的男子长身玉立、风姿绰约,一张脸生得极好,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林蕴瞧他眼熟。
林蕴应当还没患上看见帅哥就觉得眼熟的毛病。
再仔细看此人的官服,林蕴想起来了,他就是朝食摊上被她抢了一碗豆浆又喷了一身血的红衣鸡兄。
不等她燃起对红衣鸡兄的那点不好意思,红衣鸡兄接下来的谴责浇了她个透心凉。
九麦法是农事之法,何来蛊惑人心?
水患导致百姓少了一茬粮食,她是想尽力补救而已,何错之有?
林蕴觉得无愧于心,但红袍男子句句凌厉,咄咄逼人。而且他说完,林蕴听到身后传来了叫好声,那是县衙门口围观民众对他的声援。
林蕴心中酸涩,她微微侧头,百姓正挥舞着手为红袍官员喝彩,视线碰上她后却变成了恼恨。
这些百姓觉得红袍官员说得有理,希望她林蕴受到惩戒。
林蕴握紧了拳头,终于明白之前县令要匆匆结案,明明她能从中受益,但依旧觉得变扭的原因。
是非曲折未道清,便囫囵地掩盖住,外人看来里面定是些腌臜之事,否则怎么不敢袒露人前?
县令一番敷衍,在百姓眼里,吴志成了被欺压的苦主,她则成了以权压人、仗势欺人的恶人,那要惩治她的官员更是个好官。
可她不是在诓骗百姓,她只是不忍心看着他们明年无粮饿死。
陆暄和见谢元衡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时,牙关都咬紧了,谢元衡不好好在内阁待着,怎么跑宛平县来了?还非要给表妹治罪?
若是私下里,陆暄和定要叫一声“谢元衡”,但此地是官衙,陆暄和只说:“谢大人,虽说你官职高,但宛平县的官司应当不归你管吧?”
谢钧是内阁次辅兼户部尚书,除非皇命驱使,否则应当待在内廷中枢,不办理地方事务。
谢钧还没开口,一旁的徐正清便维护道:“我身为御史,有监察之责,今日是特地托了谢大人同我一起来,他方才提出的意见我觉得很中肯。”
“林小姐,谢大人说的是,你理应去吴家村致歉,就像吴二妮已经浸种,她日后的损失谁来承担?你应当提前承认错误、悬崖勒马,打消吴家村浸种的念头。此事因你而起,也该由你收尾。”
既然谢钧的官职不该在此地审查,那他徐正清当一次传声筒,这些话从他口中倒腾一遍,那不就合情合理了吗?
徐正清不知道谢次辅为何对一个女子这般步步紧逼,但谢钧是自己请来帮忙的,他应当投桃报李。
这是谢钧早料到的局面,甚至谢钧愿意陪徐正清跑着一趟,大半就是因为谢钧想促成这个场面。
谢钧扫了林蕴一眼,谢钧也是第一次见到正常活着的林蕴。毕竟前两次见面,她都在赶着去死。
见一个在自己面前死过两次的人,也的确很稀奇,谢钧又多扫了眼林蕴。
此时她的状况也不算好,有些茫然无措,毕竟这第三次碰面是在官衙里,她是被告,而他看起来要给她定罪。
谢钧心如铁石,对林蕴的茫然并无怜惜,只说:“不辩不明,若要服众,就要拿出真本事。若没有本事,那就不要再出来扰乱秩序、蛊惑人心,合该老实道歉。”
陆暄和也不愧是谢钧多年好友,这话一出,陆暄和便明白,谢钧不是想给林蕴定罪,而是给这件事找一个公道。
真理越辩越明,表妹的九麦法到底有没有用才是此案的关键。
陆暄和向林蕴小声介绍:“那位是谢钧谢大人,当朝次辅,你若是能说服他,九麦法推行不是难事。”
道理是这样,但陆暄和难掩担忧,这法子就算有用,但种地和收成都需要时间,如今这寒冬腊月的,表妹想证明自己都没办法。
林蕴不认识谢钧,不像陆暄和那样信任他,在谢钧压迫性的视线下,林蕴甚至怀疑他会立马治她的罪来平民愤,顺便树立声望。
背后百姓恶狠狠的目光更让林蕴如芒在刺,她没办法立刻证明九麦法,那她要如何证明自己没说谎呢?
恰在此时,吴志干脆当堂哭嚎起来,得到两位官大人的支持,他哭嚎的声音都十分有力:“我们都是些卖力气的人,林二小姐来戏耍我们这些苦命人,实属不该。林二小姐,你可知吴二妮家母亲还病着,家里很是可怜拮据,你还蹿腾她浸种,你安的是什么心?”
林蕴被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气得脸都发热,再听着耳边萦绕着的百姓的指责,心中憋屈极了,有那么一瞬间林蕴都想不管了算了,她囫囵道个歉把这事给了结。
正如吴二妮之前说的,她如今有身份有地位的,就算全皇城的百姓一半都饿死了,也饿不到她的头上。
她把林栖棠和陆暄和那两块地按照九麦法好好种了,明年自然会出成果,她种地的名望也不会少。这些百姓不信她,明年没粮食挨饿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林蕴何苦在这里吃力不讨好,受千夫所指?
这个念头闪过的刹那,她竟生出一丝轻松来,比起苦苦坚持、四处劝服、竭力自证,选择放弃是那么简单。
可紧接着,林蕴瞧见那一个个正在责骂她的人,这一只只挥舞着的手都粗糙开裂、指节冻紫,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补丁,甚至这么冷的天,有少年人是光着脚的。
这些人是在骂她,但他们不是因为想害她才骂的。他们只是不信任她,担心她的办法会将他们推入更难熬的深渊。
她才来大周多久啊,就抱着身份觉得“高人一等”了吗?
她明明读过那么多的书,走过旁人没走过的路,最后就将这些经验与知识垫在脚下,居高临下地俯瞰,把这些哭嚎与质问都视作“愚昧吵嚷”吗?
林蕴忽然觉得自己方才退缩的念头羞耻又懦弱。
她最终只是攥紧了拳头,同吴志道:“方才你说了那么多,只有一点说得对,干农活的确是卖力气的苦差事。”
“但吴志,只靠力气如果能让你收获一石粮,若你能用上好法子,便能收获两石,甚至三石。我不是来和你们作对的,我只是想让你们吃同样的苦,换得更多的粮食!”
林蕴发现她的声音原来能这样大,鼓足底气之下,响得整个官衙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外面的百姓也停止吵闹,都在听她说话。
自从来了大周,从来没有这么多人认真听她说话。她过去总是主动凑过去,自顾自地喋喋不休,只有亲近的人碍于情面地听几句,大多数人却根本不放在心上。
如今这些人都想定她的罪,被迫竖起耳朵听她说话,林蕴突然觉得这其实不是审判她罪名的公堂,而是一个证明她自己的机会。
想通这一点,林蕴感觉自己脑中的弦被弹了一下,她想到自己要说什么了。
她刚张开嘴,“嘭”得一声巨响,林蕴被惊了一下。
“大言不惭!”韦县令紧握惊堂木,方才就是他敲出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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