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酸甜甜的,驱散药味的苦涩。
“怎么样?如果谢大人吃不惯酸甜口,我还特地买了琥珀蜜枣、佛手片和橙丁,琥珀蜜枣更甜一点,佛手片口味清香爽口,橙丁也算酸甜口,但味道没青梅那么霸道。”林蕴将手中纸包摊开,同谢钧一个个介绍口味。
不像谢钧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林蕴同他吃过好几顿饭,也很难看出他的喜好,甚至从时迩那里打听,也只得到一个大人在吃食上虽然精细,但没什么偏好。
既然没有捷径可走,但林蕴长了嘴,可以问啊。她多准备些选项,问出谢钧喜欢哪一种就好了。
看着纸包中各式各样的蜜饯,谢钧嚼青梅的动作都顿了顿。
一开始看到林二小姐给他带糖水青梅,又是她喜欢的口味,谢钧吃着也不错,他本想说“这个就极好的”,但此时他认真感受口中的味道,然后说:“青梅合我口味的,不过好像稍微酸了一点,我可以都尝一尝,试试最喜欢哪一种吗?”
林二小姐是个做什么事都认真的人,她将各种口味的蜜饯都挑了,对待这样的认真,若是只以哄她高兴为目的随口应承,那就是敷衍了。
对待这样的林二小姐,应当珍之重之,回以同样认真的态度才是。
林蕴听到谢钧都要尝一尝,先是惊讶,随即忍不住笑起来。
蜜饯只是非常非常小的一件“礼”,尤其是进门的时候,林蕴看到厅中堆着的那些大补的名贵药材,据说都是杭州府的官员送来的。
和那些“庞然大物”比起来,林蕴的这包蜜饯显得太过微不足道,甚至若是谢钧喝药的时候不皱眉头,林蕴都不会拿出来。
这样“轻如鸿毛”的心意在空中飘飘荡荡,谢钧却愿意抬起手,细致接住空中的这片羽毛。
“但你在生病,蜜饯不宜多吃,”林蕴有些苦恼道,但想到什么,她改口,“我将每种蜜饯都切一点出来,这样谢大人你就能都尝一尝了。”
说做就做,林蕴找严明要了干净的匕首和瓷盘,甚至怕谢钧这个爱干净的嫌弃,林蕴特地用干净帕子将刀尖和瓷盘细细擦过几遍。
林蕴洗过手,微垂着头,指尖小心地抵住蜜饯,刀尖银光闪动,利索切下一小块。裹着糖霜的果肉断面湿润,点点琥珀色糖汁在白色瓷盘中留下痕迹。
谢钧就靠坐在床头,就这样看着林二小姐,耳边只有刀刃轻叩瓷盘的清脆声响,以及自己几不可闻的吐息声。
林蕴吭哧几下切好了蜜饯,递给谢钧,就见他品尝什么山珍海味一样,甚至吃一口,还佐了一口茶,冲淡上一口的味道。
每个都尝过了,谢钧指着佛手片道:“这个我最喜欢,清香回甘。”
林蕴收了盘子,将纸包里的佛手片单独挑出来,道:“那今日谢大人你先吃着,我明日来看你的时候就只带佛手片了。”
两人平时都是大忙人,一个病了没办法四处走动,一个起了个大早将事情先处理了,这才分出时间,有机会探究一个关于蜜饯的小小喜好。
谢钧昨日睡得太多,此时也有些睡不着,就和林蕴顺着这蜜饯聊了下去。
林蕴指着蜜饯道:“我们这些在地里做研究的,再怎么努力也只能让这树上的果子结得又多又好,但这只能让百姓自给自足,若是想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就要让多余的果子产生价值,就像这蜜饯一样。前些日子我路过塘栖,那边百姓的日子过得比周边地方好上不少。”
农业是第一产业,果子因为运输限制,能触及的市场范围有限,但一旦变成了蜜饯,便于保存和运输,这就扩大了市场,不仅增加第一产业农民的收入,还会有生产蜜饯的手工业产生,为这个地方带来更多的收入。
“其实不仅仅是蜜饯,瓜果可制成干果,鱼虾做成鱼干、虾干,蔬菜做成腌菜,虽然只是微小的改动,但若是发展起来,就能让一个镇、甚至一个县的日子更好过起来。”
谢钧微微颔首,认可林蕴的说法,但道:“两京的铺子中这些东西不少,但商人重利,压价压得厉害,银钱都被中间环节的拿走了,百姓收到的那一点利也就糊口而已。”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每年官船在运河上来来往往,船并不是时时满载,前些年户部允了商人在皇城开丝绸和瓷器会馆,通过会馆来协商制定标准,在多方的利润之间寻一个平衡,他们想借官方的渠道行方便,那做起事来就得正规些。”
不同于朝中许多重臣对商贾的厌恶与摒弃,谢钧认为商人用处颇大,但得让他们待在眼皮子底下,压住他们贪婪的胃口,时时敲打,不可放纵。
说着说着,谢钧和林蕴又谈起了会馆这种半官半民的组织有没有可能在农产品流通上起作用,严明进来送了几趟茶水。
不过只言片语,严明听得是瞠目结舌,他家大人和林司丞真是什么犄角旮旯的事都能聊起来。
刚刚不是还笑意融融地两个人凑一块吃蜜饯吗?到底是怎么就从一颗蜜饯聊到这里来了?
***
吃午饭前,林蕴便同谢钧告辞了:“谢大人,我下午还要去看看嫁接的桑树如何,没办法再久待了,不过我赶在天黑前回来,还能过来再望一趟。”
谢钧瞧了眼林二小姐眼下淡淡的青影,只摇头:“晚间不用过来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谢钧的苦肉计弄假成真,他虽然想多和林二小姐相处,但也不想让她太过劳累。
林蕴:“行,不过我明日上午也会来得晚些。”
谢钧刚想点头,有时间多睡一会儿,太忙的话也不用跑来,没想到她下一句就是:“我今晨同詹大人约了明早讨论桑剪的事,等我讨论完了就过来。”
谢钧当即将要点下的头停住了,也不再说什么不用来的话,他垂下眼帘道:“我这伤养着,闲得无事。若林二小姐与詹郎中不介意,能否移步到我这里聊?我听一听,这里也不至于太过冷清。”
林蕴倒是不介意,再想到詹明弈对谢钧的热乎劲儿,他想必乐意至极。毕竟今晨他听说谢大人养伤不见客,没办法登门探病,还很遗憾呢。
林蕴觉得詹明弈算得上谢钧隐藏的狂热粉丝了,谢钧将粉丝请到家里来做客,希望他明日不会因为这个决定而后悔。
林蕴再次确认道:“我和詹大人可能会吵闹些,怕打扰大人你的休息?”
谢钧:“病中是想听些声响的。”
谢钧既然盛情相邀,林蕴便应下来:“等我回去问问詹大人,若是明日来的话,我提前递口信。我这几日经常在外面跑,谢大人若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你差人去官驿留信,我看到了就马上过来。”
道过别,等林蕴走出屋门,她心中还在想——
果然这病中的人就是脆弱一些,连谢大人都需要人陪了。
不行,明日还是先将詹明弈的治水册子先扣下来,谢钧好歹是病人,不能虐待他啊!
***
中午吃完饭喝了药,佛手片的清香驱散了口中的苦味。突然之间,谢钧想起母亲同他说过的话。
母亲说:“陶陶,人这一辈子不能只靠仇怨过活,否则等仇怨偿清,又该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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