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玲人遣散了其他的孩子们,揣着一股子怨气在院子里闲逛着。铺就成道路的鹅卵石们个个光滑圆润,连凸起的程度都是相似的。
五条家换代了,那么加茂家呢?三个儿子明争暗斗,这幅场景让人见了便心烦意乱。孩子是父母的骄傲,也是他们的门面。然而,秀介身体不好,悠斗心思狭隘,纱葵年纪太小。像五条家这样的情况是极少数的,几乎没有人愿意将一个庞大的家族交托给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玲人也知道,这其实只是一种象征,是为了告诉其他人,他们有多么地重视五条悟,大部分事务仍掌握在原先的人群中。
可加茂令人难免焦虑,他的记性正在日渐渐地变差。山崎告诉他,首先出现的特征是近记忆的遗忘,以后还会发展到远记忆。这是无法避免的,人老了,自然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他沉重地行走着,与他相对应的另一面,连接着屋檐的长廊之上,一片斑斓的衣袂闪过。对方的脸在廊柱后不停地闪现,一张脸被空间切割成无数片。
这片片的分子最后后融合成唯一。
加茂玲人看到了,那副在记忆中愈发鲜明的、没有任何缺陷的容貌。
秋日的阳光将对方的脸照得雪白,就连毛孔也隐蔽在光线之中。
他又忘记了自己先前在想着些什么,甚至忘记了今夕是何年。由脑萎缩引生而来的阿尔茨海默症,首先消失的就是最近的记忆,与此同时被加深的,就是过往的回忆。
十六岁的加茂玲人悄悄地靠近了正在赏花的女孩,对方的黑发如墨般倾泻,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入浴剂的香气。
“你叫什么名字?”
家主的孩子有些高傲地问道。
那女孩回过头,露出一张清新脱俗的脸庞。她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仿佛没看到少年似的,又将所有的注意力倾心在身前的山茶花树上。
六十多岁的加茂玲人忘记如今已经是2004年了,刚才的记忆发生在上个世代。
野梅阴沉沉地盯着这个忽作茫然的老人,忍耐。他对自己说,先忍耐。
第56章第56章错误五
加茂野梅抓住对方的衣襟,将老人的头狠狠甩在一旁的廊柱上。随着一声“咚”,红色的血液从脑后的伤口处溢出。
呵呵呵,这只是他最浅薄的幻想。
他带着压迫性的脸靠近着对方,那双恍惚的老人的眼睛,之后才清醒起来。直面眼前的特别恐惧,玲人的瞳孔也在瞬间缩小了。
像是见到了无趣的东西,野梅的袖子自然垂下,他足下换了方向,以抬目望着天空的姿态快步离开了。不像是见到自己过去的家人,而是见到了污秽。
白猫消失不见了,洞穴中只有瑟瑟发抖的灰鼠。野梅投给它一个怜悯的眼神,又回到了遮蔽天空的廊檐之下。
加茂玲人缓过劲来了,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安静了。
贤人正在礼厅内和女儿纱葵低声说这些什么。一旁,他十三岁的养子冷着脸,对周围喧闹的人群表现出了明显的厌恶。
“就算笑不出来,也别给我摆出这副表情来。”贤人不悦地说。
养子有着加茂家最典型的特征,乌黑的头发与梅红色的眼珠,明显是寒樱夫人那一派系的。像他还有和磨的母亲,就是偏黑的棕色眼珠。
养子的名字叫做无惨,是四年之前、也就是从离开东京的时候在家附近发现的孩子。那时贤人正处于没有男嗣的漩涡之中,虽然相信自己的女儿是个天才,但他心底仍然不觉得女孩能够继承家业。
外貌只是初步的怀疑,更重要的是,贤人从这个男孩身上发现了术式的萌芽。他确信自己没有私生子,绝对是谁偷偷地与别人私会了。贤人并不打算寻找男孩真正的父母,他只想着要巩固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男孩没有名字,“无惨”这个名是通过投御神签决定的。御神签在半空中打了个晃,落在地面上的时候与别人的签文重叠在一起了。
取其一的虚无的“无”,取另外的不仁的“惨”,拼凑起来就是“神”钦定的名字——加茂无惨。
说实在的,这个名字怎么着也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但御神签的答案既然如此,贤人就不再纠结。
无惨表情阴郁,本不想回答,却被紧接而来的一声训斥压低了头。
他的表情微微变化了下,与之前也没什么差别。贤人本想再说些什么,一个熟人正好和他打了招呼,他便将养子的事扔下了。
纱葵取了杯浅黄色的果汁,不无意外,“你也不用太当回事了。对了,那件事——你也不用太在意,说实话谁愿意和陌生人结婚呢,老爸们总是异想天开,从不吸取教训。”
身为养子的无惨面对着一个尴尬的处境,他不被承认为任何一位正室的孩子,虽然觉醒了术式,却不是任何一种家传术式。虽然在性别上占有优势,但年纪还小,而且,在远离本家的东京——也即是这儿,还有一个未被剥夺身份的已经过了元服礼的少年。
为了不让这个少年分到更多的财产,加茂贤人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而这个想法,又得到了来自家主的暗自肯定。
那就是——婚姻关系。
贤人一直都知道,家主对长女的婚姻很不满,这一点在桔子去世后愈发强烈。一想到两人间的孩子也流淌着两人的鲜血,家主根本就无法正经地看待这个孩子。
而且,孩子的孩子也有大概率会将疾病基因遗传下去。既然生育只会带来具有遗传性的绝望,那不和女性构成婚姻不就好了?
如果对象是他(贤人)的养子的话,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听闻了这回事的纱葵也只是唾弃这种做法,四年过去了,她无法确定弟弟变成了什么模样。她找人打听过了,今天的主人公一直有在给予帮助,也不知道野梅会不会出现在今天的场合。
无惨没有回答,他性格阴暗,少与人交流,更何况身上还背着一块沉重的岩石。
会场上的客人们越聚越多,空气里的氧气也被慢慢稀释,无惨有些喘不上气来,连借口也懒得找,转身离开了礼厅。庭院里清新的空气将郁闷扫去了不少,他终于能够自由地呼吸了。
什么都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去在意,这才是在大家族中的生存之道。只可惜他生来性格偏激,很难去忽视他人的言语和行为。
趁还没什么人进入庭院,无惨加快了脚步,他可不想和一堆陌生人混在一起。讨厌、讨厌、讨厌……他不喜欢这种场合。
一想到要与这些人一同入席,无惨愤怒到几乎要发狂,谁知道他们身上有多少坏习惯?
想到这里,他咬着腮帮子扯掉了手旁的一株宫灯百合。没两秒钟,无惨又想着要将这东西毁尸灭迹。
十分不凑巧的,有人正目睹了这短暂的片刻。那家伙停在无惨的对面,几米开外的地方,比黑色要浅上不少的炭黑和服上,花枝栩栩如生。对方的脸上有着与无惨相似的幽沉,他扫了一眼无惨手中还未销毁的罪证,不紧不慢地走开了。
但在无惨看来,那就是轻蔑。是五条家的人吗?还是别的家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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