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悬黎听罢,心头最后一丝侥幸也如烟散去。
原来,自己真的要嫁入国公府,嫁给那个朝不保夕的世子爷了。
孟岫玉瞥了一眼,掩唇笑道:“恭喜妹妹了!姐姐我可得回去好好养养精神,说不定,我还能赶上喝喜酒呢。”说罢,她便畅快地去了。
孟悬黎无心理会她的讥讽,只觉额角隐隐作痛,无力挥挥手:“你们,也先下去吧。”
窗外晴空万里,日头灼灼,泛起滚滚热浪。可孟悬黎坐在那里,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浸透了四肢。
路到此处,她唯一能祈盼的,便是那位仅有两面之缘的世子爷。
能活得长久些。
*
孟悬黎在深闺中思忖了大半个月,终是认清了命数。既然这赐婚之事避无可避,那便应承下来,横竖日子,是过给自己的。
这日黄昏,马车在名动东都的“绣罗坊”前缓缓停下。
她撩开帷帽垂纱,抬眼去望那气派的门楣,见匾额右下角似有一行小字。尚未辨清,一位约莫三四十岁、打扮利落的掌柜娘子已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
“给姑娘请安,不知姑娘是哪个府上的?”
侍立一旁的丹若答道:“这是我们孟府二姑娘。”
掌柜娘子一听“孟府”,眼中精光一闪,语气愈发殷勤热络:“原是孟二姑娘,快随我来。”
又扬声吩咐:“小童,速为贵客奉上好的香茶,再将新到的几样点心取来。”
孟悬黎微微颔首,仪态端方,随着掌柜娘子步入店内。
雅间清幽,沉香袅袅。
孟悬黎抚裙落座,隔着帷帽垂下的薄纱,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店内陈设华美,各色绫罗绸缎波光粼粼,远超孟悬黎想象。她的目光,最终被屏风后一匹流光溢彩的料子吸引。
掌柜娘子何等精明,立时捕捉到这细微的停顿,笑容可掬道:“姑娘好眼力,那匹蜀锦是前几日才到东都的货,整个城里,就数它的纹样最是鲜活灵动,姑娘瞧着喜欢,我取来给您过目?”
孟悬黎本是好奇那纹样,见掌柜娘子如此热切,便也垂眸浅笑,轻轻点了点头。
正品着半盏香茗,雅间外忽传来一阵轻缓又急促的脚步声。
孟悬黎以为是掌柜娘子取料子回来,抬眼望去,却见一位身着水蓝缕金襦裙的女子掀开珠帘,径直闯了进来。
那女子目光如刺,死死钉在孟悬黎的帷帽,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孟大姑娘!真是许久不见了!”
孟悬黎端坐不动,帷帽下传出平静的声音:“姑娘认错人了。”
“装什么?”
那女子逼近一步,语带讥讽:“如今跑来置办衣裳,莫非还做着能嫁入潘家的春秋大梦?我劝你趁早省了这份心,潘夫人早为她家公子定下了名门闺秀,哪还有你的份儿?”
她绕着孟悬黎踱步,声音愈发尖刻:“再说了,你已有婚约在身,潘公子是何等人物?岂会再瞧上你这等朝秦暮楚,不知廉耻之人?”
孟悬黎初时疑惑,此刻便知道了来者身份——吏部侍郎家的四小姐何如辞。
她恢复端坐姿态,帷帽下的声音清冷如泉:“何四小姐,我家长姐此刻正在府中,并未出门。”
何如辞本觉此女身影眼熟,听其言语,才知竟是孟岫玉那个养在乡下的庶妹。
她眼神在孟悬黎身上逡巡,讽刺更甚:“哟!原来是孟岫玉的妹妹?怎么?如今也敢驳斥我了?”
孟悬黎抬手,缓缓摘下帷帽,露出一张清丽却隐有锋芒的脸,唇角勾起笑意:“四小姐仗着出身好,便如此口出恶言,肆意辱人。这一次,我不与你计较。若有下次……”
她顿了顿,眸光微冷:“保不齐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你!你竟敢威胁我?!”
何如辞何曾受过如此顶撞,尤其对方还是个庶女,一股邪火直冲头顶,她扬手便朝孟悬黎脸上掴去。
孟悬黎早有防备,奋力挡她。两人手臂交缠推搡间,何如辞的巴掌,终究在混乱中扇在了孟悬黎脸颊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雅间里炸开,余音震耳。
两人皆如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
孟悬黎捂着脸,满眼不敢置信,指尖微颤,抚上自己的脸颊。错愕不过一瞬,一股被冒犯的怒意直冲心头,她眸光骤冷,素手已然扬起——
此时,屏风之外,忽地传来一个低沉幽缓的声音:
“何姑娘打人的声音,可真是清脆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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