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医馆,坐堂的李大夫见二人一前一后进来,忙起身相迎,躬身行礼:“二位,是夫妻?”
孟悬黎帷帽未除,正欲解释,却听身侧的陆观阙已淡然应道:“嗯。内子面上受了些冲撞,劳烦先生看看。”
说罢,竟隔着衣袖,轻轻握住孟悬黎的手腕,随那郎中走向内室。
孟悬黎悄然垂首,任他牵引。
落座后,孟悬黎摘下帷帽。
黄昏的光晕自她背后透入,从陆观阙的角度望去,她整个人仿佛笼罩在光轮中,宛若霞光里盛放的一朵金莲。
李大夫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试探问道:“二位,新婚不久?”
陆观阙眼帘微垂,声音轻缓:“两月有余。”
李大夫闻言,心头猛地一跳。
方才那管事匆匆入内,耳提面命之言犹在耳边:若遇一男一女同来,先问是否夫妻,若答是,再问婚期,若答两月,则那男子必有心疾。
“先生?”孟悬黎见他愣住,以为自己伤势有异。
李大夫慌忙回神,堆起笑容打哈哈道:“姑娘这伤无碍,回去敷些消肿化瘀的药膏,七八日便好全了。”
孟悬黎略松一口气,余光瞥见陆观阙紧蹙的眉头,以为他心神不宁,忙起身,虚掩道:“先生,我……我夫君近日身子总不大爽利,劳烦您也帮忙瞧瞧脉象。”
如此一来,或可探知他寿数几何。
李大夫回首,正对上陆观阙目光,心头一凛,忙低头避开,连声应道:“娘子如此挂心,老朽自当尽力。”
陆观阙心下欢喜,将手置于脉枕,眼神却死死看向郎中:“先生,我这病,五年前便落下了,汤药不断,却总不见起色。近来天凉,更是咳喘难眠,精神短少。”
李大夫额角渗出细汗,搭上脉搏,片刻后缓缓睁眼,硬着头皮道:“公子这病,乃是,心脉受损之象。”
孟悬黎坐在后面,闻言立刻起身近前,语带不易察觉的惊喜:“先生妙手,片刻便诊出症结。”
未等陆观阙开口,她又急切探问:“先生,我夫君这病,可还有救?”
陆观阙背对着她,闻此语,眼底骤然掠过一丝阴鸷,面容幽深如古井,不动声色地将手撤回。
李大夫只觉后背发凉,定了定神,故作沉重道:“只怕,凶险难料,”
孟悬黎如秋日落花,深深一叹,黯然欲转身。
“然,”李大夫话锋陡转,捻着胡须,“还是有希望好的。”
“有希望好?!”孟悬黎眸中瞬间燃起星火,快步上前,“先生是说,我夫君的病,有得救?”
李大夫点了点头,煞有介事道:“自然有的救。”
他看向陆观阙:“公子这病,最忌心思郁结,需得心境开阔,常怀喜乐,方是祛病延年的根本。”
孟悬黎双眸含星,亮得惊人,仿佛看到了无尽希望。
原来世子爷缠绵病榻,皆是心结作祟。那他近日病势加重,想必是为那替嫁之事忧愤难平。
她偷瞥陆观阙低垂的长睫,心中蓦然升起怅惘——她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劳烦先生开些对症的方子。”孟悬黎恳切道。
“姑娘请随我来取药方。”李大夫引路。
陆观阙听了,悄然抬眸,侧首对孟悬黎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孟悬黎走近,温婉浅笑,俯身在他耳畔低语,吐息温热:“太医院的药固是好的,却未必合你体质。不如,试试这民间的方子?”
她眼波流转,带着几分期冀:“或许这病,就好了呢?”
孟悬黎对他眨了眨眼。
陆观阙薄唇紧抿,迅速敛去眸中异色,喉间轻应:“嗯。”
孟悬黎随李大夫的谈论声渐渐远去,身影最终消失在药柜的阴影里。
陆观阙紧攥着拳,指节泛白,淡淡微笑。
窗外雨影晃动在他眼前,荡悠悠中,忽而又幻化出一朵极小,极嫩的棠梨花。
他闭眼,如同窃取了天大秘密的贼人,呼出绵长而压抑的气息。
“如此看来,”他无声低语,带着一种扭曲的甘甜,“还是,病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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