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晗玉放下齿梳,换了个姿势坐着。
视线无意扫过铜镜,镜中映出的宫装美人怡然坐于妆奁台前,莞尔微笑,眉眼间皆是愉悦神色。
等全恩走远,天色渐渐开始擦黑。
章晗玉独坐在帐子里,刚觉得有点饿,帐子外人影晃动,有人捧着两盘细点果子进帐来。
她一抬头,来的居然又是小徒孙。
两人近距离对视一眼,小徒孙边放盘子边飞快地道:
“吕大监传话给章宫人,凌相醉酒犯错的机会千载难得,章宫人得抓紧了。今日之事已经闹到御前,等下传章宫人去小天子面前回话时,务必一口咬死,今日池边发生的事,性质是:‘逼奸未遂’。”
章晗玉:“……你再说一遍?什么未遂?”
小徒孙摆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把自己当做个传声筒:
“吕大监的原话道:机会难得,指证凌凤池杀人未遂,不如咬定他‘逼奸未遂’。”
“章宫人办好了这一遭,保管凌凤池身败名裂。天下虽大,再无他容身之地。吕大监记得章宫人的好处,宫中直升一品女官,指日可待。”
帐子里再次清净下来。
章晗玉对镜摆弄着木梳,一把寻常木梳被她反反复复玩了半刻钟。
她忽然甩开梳子,扬声对外头喊:
“晚上水边冷得很,到底要把我关多久?来个人,替我跑趟腿问凌相。凌相不得空的话去问姚相!”
喊了几次,纱帐外的人影晃动几下,有人跑向远处,应是请示去了。
又过不久,纱帐被掀起,递进一盅热腾腾的鱼羹。
持着鱼羹的手掌大而骨节长,食指中指握笔处生茧,是一双典型的文人手。
居然是凌凤池自己捧着漆盘走进来。
“听说你冷了?”凌凤池把漆盘放下:“闹腾金吾卫作甚?”
章晗玉见到人就想起吕钟托小徒孙传的那句“逼奸未遂”,越想越觉得有趣味,笑容便有三分意味深长。
“亡羊补牢,未晚也。我是你圈去后院的羊儿?”
凌凤池神色不动地掀开汤盅,热气连带着食物香气溢满帐子。
“全恩传的话?他果然是你心腹。”
章晗玉满意地吸一口热羹香气,淡定道:“猜错了。”
喝完暖呼呼的羹汤,从喉咙暖到肠胃。
她放下汤盅问:“今晚我就住这处?我不能回御书房的值房睡了?池边夜里可有些冷。不给我床被子?”
“今晚不睡这里,我领你出去。”
凌凤池说罢,极自然地过来牵她的手。
章晗玉一怔,手已经被握在干燥而温热的手掌中,人被领着起身。
凌凤池引她出帐,镇定地往前走。章晗玉也佯装镇定地试图把手抽回来。抽了两下,纹丝不动。
周围安静得反常,她还在被牵着手往前走。
几日前,两人还在各使手段,明争暗斗;今日水边一场意外,两人却开始谈婚论嫁。这场景实在有些诡异。
附近巡逻值守的金吾卫瞧在眼里,一个个表情古怪,想看又不敢多看,眼风悄悄地往这边扫个不住。领队的金吾卫郎将上来拜见时,脸都憋紫了。
凌凤池依旧镇定地颔首路过,沿路低声叮嘱。
“你我婚事,已经奏禀于小天子御前。”
“随我去拜谢天子,御前不要生事。只等小天子恩准,今晚你就可以出宫。”
章晗玉轻轻笑了声。
今晚想在御前生事,那可太简单了。
只需要在御前众人面前,高声指认身边这位:“酒后起色欲,意图逼奸宫人”,谁都别想出宫……
她正散漫想着,凌凤池停步在宫道边,回眸注视片刻,把腰间系着的玉牌摘下,握在手中。
“这块玉牌,早该赠你,今晚也不算迟。”
章晗玉在灯下看得清楚。
精雕细刻的双鱼莲花纹路,不正是大理寺当日想赠她却被拒收的白玉牌?
这么执着要送她?瞧着贵重得很,也不知这块牌子有什么讲究。
家里压箱底的?请高僧开了光的?辟邪的?镇压她的?
越想越有趣,她翘着唇角伸出手去,打算接过来细看,再问问这块玉牌的来历。
还没碰到玉牌表面……凌凤池却一扬手,把白玉牌抽走了。
伸出去的手也收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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